“呃，男孩子调皮一些也正常。”甘脆儿安慰道。

“正常？哼，早知道这小子这麽不省心，当年就不要这臭小子了！”杨老板说起他那儿子就一股子的气，看来确实是被人给弄红温了，“上个星期他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要我好好管一下这小子，不然以他这成绩，够呛能上个三本！”

说到这里，爽朗热情的杨老板还忍不住骂了句髒话。

“好笑不？咱这可是京城，他姐是985的高材生，他连个三本都考不上！换到别的地方，也就够读个职专了。”

呃，甘脆儿本来还想劝解一番，听到这里现在直接尬住。

土生土长的京城市区的人，只能考个三本（还不一定能考上），这成绩是差得有点让她安慰不起来。

再怎麽安慰感觉都难以安抚杨老板受伤的心灵呀！

“呃……怎麽说呢，考试成绩不代表一切哈。”甘脆儿绞尽脑汁安慰了一句，“现在成功人士也不一定是高学历。”

“哼，咱家又不是什麽大富豪，成绩不好一辈子还能有什麽出息？”杨老板哼了哼，“我打算啊，这臭小子要真是考不上好学校，就跟我来学摊煎饼好了，有门手艺以后也算有个营生。”

“这话是对的，我看杨老板你这煎饼生意赚的应该也不少。”

“赚的钱嘛……也就养家糊口，马马虎虎，不过饿不死人就是了。”杨老板说，“我呢也不指望靠摊煎饼发财，以后儿女吃喝不愁也就是了，我这一辈子，也就只能为儿女打算到这里了。”

甘脆儿点点头：“吃喝不愁已经很不错了。”

“是呀……”杨老板深有感触地叹息了一声，“我小时候还吃不饱呢……不过也还好，我家那小子虽说成绩不咋地，脑瓜儿还算灵活，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祖上的基因，他从小喜欢在厨房里捣鼓，才十岁不到，就踩着板凳儿给他姐做晚饭吃。”

“哦？”甘脆儿来了兴趣，“杨老板你的儿子喜欢下厨？”

“嗯，咱媳妇儿工作忙，当年我还没有这个煎饼铺子，都是推着车子走街串巷卖煎饼，每天收摊回家都挺晚的，连累儿女也吃的晚，后来我家小子就会踩着板凳做饭吃了……”

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这个刚刚还骂儿子不省心的父亲露出了温和的神色，似乎想起了当年小儿子人还没竈台高、踩着板凳摇摇晃晃做饭的画面。

“说来也是奇怪，我女儿都没继承什麽御厨基因，没有电饭煲之前，她连饭都煮不好……倒是我这小儿子，喜欢下厨，他姐都要跟着他吃饭。”

“说来您可别笑，我女儿吃她弟做的饭菜，比吃父母做的还多些……”杨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过他戴着帽子，因此也就只能挠挠帽子，“所以他们姐弟的关系也就特别好，他姐之前也跟我说，弟弟实在考不上好学校就算了，以后她这个当姐姐的也会照顾他的。”

“那挺好啊，你小儿子喜欢下厨，以后正好接杨老板你的班来摊煎饼，长姐还会关照弟弟，不用太过担心。”甘脆儿劝道。

“倒不是担心他日后会挨饿，就是……哎！”杨老板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是希望儿女能长进啊，摊煎饼也不是什麽体面活儿，他要是能有姐姐成绩的一半好，都能考个二本了……”

这成绩是有多差啊？或者说他姐的成绩是有多好啊？甘脆儿暗暗擦了擦汗，都是一母同胞，这差得是有点大了，有个学霸姐姐顶在前头，得亏小孩儿没抑郁呢。

她还真对这个不到十岁就踩着板凳给姐姐做饭吃的小孩儿来了点兴趣。

“所以说你小儿子现在可能考不上大学，在为以后发愁？”

“是啊。唉，听说我爷爷都还会一些祖上的手艺，但是当时动乱得很，绝大部分的手艺都没传下来，到我这儿也就会做个辣椒、摊个煎饼了。不然以我家那小子的天赋，恐怕还真能学出个名堂来，当个正经的大师傅……总比摊煎饼好！”

甘脆儿的心中一动，想起杨爷爷当年教她做一些简单点心的画面，她记得，她会做一种小兔子放河灯的糕点，那是她白案造型的巅峰水平了，就是杨爷爷手把手教的。

杨爷爷是真的疼她，几乎是把她当孙女疼，下值的时候就喜欢做点心给她吃，她想学什麽都会教她。

只可惜当时她的年纪太小，又无忧无虑的，在学习面点上并不是十分用心，心思全在吃上了，学到的东西不多，不然现在倒是可以把杨家的手艺教还给他们。

可以甘脆儿现在的白案水平，也教不了杨家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