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衿也笑了，走上前去，说道：“可是这个事实只能你来改变，我除了安慰你，什麽也做不了。”

“从前我以为只要时常陪你修炼就好了，可是你心底的想法一点也没改变。”

“难道你觉得我应该什麽都不做等你吗？可是我不止是你的道侣，我更是我。”

顾诀又说道：“对。是我活该，我配不上你，我死缠烂打行了吧，你是天之骄女，没什麽比你的前途更重要。”

“我从没有这麽想过，我从来都很尊重你，顾诀。”洛衿皱眉解释道。

“你和你师尊呢？昨日他将你抱到药峰，他一个瞎子都能把你抱过去了，真是师徒情深啊？”顾诀笑道。

那笑容轻蔑，对洛衿来说相当陌生。

“顾诀，要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是师尊救的我。还有，请你言辞尊重一些。我也想问呢，师尊可以为我做到这一步，为何从昨日我晕倒，到今日大比结束，你都不曾关心我的病情。”洛衿没忍住，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眼前这人毕竟是记忆中那个风雪日里，背着她爬上松鹤山求医的少年。

洛衿有记忆起，就在松鹤山下的宁城里当乞儿。她记得那是一个狂风乱舞，冷雪似刀的冬日，洛衿那时或许八九岁，她躺在街角就要病死了。

一位穿的也很单薄的少年，莫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在她身边停下脚步，将身上那件不算很厚的外衫搭在洛衿身上。

然后背着她上了松鹤山，二人自那以后，留在松鹤山打杂，待到二人大一些了，便开始在松鹤山修行。

一直到今日。

洛衿不懂，时移势易，那个眉眼温和的少年消失的无影无蹤。

“我去过。可是我看到你的师尊对你好不关怀，我还有去的必要吗？”顾诀说道。

洛衿一时无语凝噎。

“还有，这银镯是哪来的，你敢说吗？”

“我给你的歇心红石呢？你也不戴了，你的意思应当很明了了。”顾诀眼睛里充满指责的意味。

“这银镯是师尊给我的，因为我最近在练心诀，心神不稳，这银镯可以润养心神，我没什麽不敢说的。”

“歇心红石有惑人心智的嫌疑，我只好不戴了，我还想来提醒你的，你最好也别带了。”洛衿回答道，神色已经归于平静。

顾诀忽然自嘲地笑了，拿起剑柄往一旁的树上重重一杵，不少花叶落了下来。

洛衿被这动静吓到了，内心下了某种决定。

这样下去没有意义，趁着他们没有反目成仇，就让回忆终止在这吧。

洛衿拿出那个装着歇心红石的盒子，往前一递，长叹一口气道：“顾诀，我们就到这里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顾诀接过那盒子，随意地打开一看，看到了碎成两半的黑石。

洛衿也看到了，她不知道这红石是怎麽碎的，于是解释道：“对不起，我取下来之后就放到盒子里了，我也不知道它怎麽碎的。”

“无妨，我的那一个也不见了，天意如此。”说着顾诀又笑了。

他突然发狠将那盒子摔到地上，洛衿往后一退才避免它砸到自己。

可这一退，徐嫦辉给的药瓶也掉了，正好砸到那歇心红石，青绿色药粉掉了出来，转瞬间成了红色。

洛衿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诀。



往事堪澜（八）

洛衿回到玉尘峰时乔珂正在峰底凉亭候着。

“洛衿，你回来了，你觉得毒药有可能在何处？我陪你去试试。”乔珂见到洛衿便走向她道。

洛衿没有回话只是摇头。

“我想了许久，还是得去排查一下前段时间须臾峰发的灵簪，毕竟刘歆就是须臾峰的。”乔珂提议道。

洛衿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脸上是十分关切的神色。

洛衿向前一步抱住了乔珂，“师姐。”

这声“师姐”带了一丝哭腔。

“哎呀，洛衿，别难过，明日师姐和刘歆比试，我替你教训她，啊？”乔珂哄着洛衿道。

因为洛衿从小就举目无亲，在松鹤山长大十分不易，所以乔珂总想着帮衬着她。

“师姐，我弄清楚了，这是顾诀干的。”洛衿离开乔珂的怀抱，神色认真道。

“怎麽会？”乔珂有些哑然。

“我也不愿相信，他说，这是我逼他的。”洛衿回答道。

“他说，早知今日，他不会救我。”洛衿眼中蓄了泪。

顾诀早已是洛衿亲人一般的存在。

“这个混蛋，他不救你，他也上不来松鹤山。”乔珂气愤道。

乔珂靠近洛衿，轻拍着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