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还没反应过来，周遭事物巨变，汪洋大海变成一座仙山。

洛翎再醒来，发现她趴在一张桌案上，她擡起头，周围立着的是一排排的书架，这里像是一间藏书阁。

“洛衿，洛衿。”

有人唤道。

乔之欢出现在了洛翎眼前，她说：“顾师兄又被师尊留下了，你要不要去瞧瞧。”

听到这声“顾师兄”，洛翎胸前的红石又闪烁了一下。

洛翎才想起来，今日是松鹤宗拔擢大比的日子，眼前的是乔珂师姐，为何洛翎想叫她乔之欢呢？

又为何，她觉得自己应当是叫洛翎呢？

或许是因为她最近练心诀成日闷在藏书阁有些精神恍惚了。

这可得引起重视，走火入魔就糟了。

洛衿这麽想着，却起身道：“顾诀在哪？”

乔珂回答道：“在宣武台。”

洛衿听后道：“多谢师姐，我先告辞了。”

去宣武台的路上，她发觉腕间多了个银镯，可是她想不起来任何关于这银镯的记忆，只是觉得它有些好看。

那银镯还镶嵌着白玉，在光下散发出点点莹光，洛衿觉得自己仿佛忘记了许多要紧事。

“洛翎。”有人在身后唤她。

声音像一盏清茶。

奇怪，为何有人叫她“洛翎”。

她回头，却没有看到人，再三寻找，怎麽样都不见人影。

季承弦此时就在洛翎面前，但她看不见他。

季承弦想去碰触她，手却从她的手穿过，他不禁感到有些无奈，她又变成洛衿了。

方才泠梧门开，将他们五人送入虚境，只有他们发觉异常，才能挣脱虚境，这是泠梧最后的考验。

这虚境的选择也有讲究，它会锁定五人中执念最深的那人最执迷的时空，洗去他们现有的记忆，覆盖上新的。

顾诀在虚境中还是顾诀，洛翎自然就成了她的前世，洛衿。

季承弦附在洛翎的银镯上才进的虚境，自然没有身份。

现下似乎没有什麽出路，唯愿洛翎想起来。

洛衿摸不着头脑，又往宣武台赶去。



往事堪澜（五）

这座仙山上尽数是些少年少女，春衫薄、笑颜朗。

包括洛衿在内都穿着白衣，这白衣的袖口以及衣领处有一条纤细的红纹勾勒，显示出独属于少年人的意气。

洛衿攀过千级长阶，到达一处平台，平台上聚集了许多弟子，中央有两人在擂台上比试。

剑气凛然，好不畅快，擂台下的观衆也忍不住连连称快。

洛衿没有找到顾诀的身影，想起来乔珂师姐说他被师尊扣下来了，便往平台旁的一道小径去了。

这条小径上开满了云檀花，莹白浅红，在春风下逸散出流光。

顺着这条路即可到达止息亭，师尊常在那规训弟子。

走了不久便看见顾诀的身影，他坐在亭中，面色恹恹，注视着地面。

“顾诀，怎麽了？”洛衿问道。

“阿衿，你今日不是应当在藏书阁吗？”顾诀反问。

“乔师姐给我通风报信了，师尊找你所为何事？”洛衿说着坐到顾诀对面。

“我在拔擢大比的名额被销去了。”顾诀不敢瞧洛衿的眼睛。

“为何？”洛衿问道。

顾诀擡眸看洛衿的眼睛，欲言又止。

“你不想说便不说吧。你想说，我便悉心听你说。”洛衿说道。

顾诀嘴角扯出一抹笑，点点头。

洛衿等了许久，看来顾诀并不愿说。

负责拔擢大比的名额选取的是洛衿的师尊，玉尘峰峰主，顾诀只是内门弟子，不好找他理论。

思及此，洛衿问道：

“我去找师尊帮你理论一番，如何？”

洛衿说着站了起来。

顾诀连忙拉住她的手腕，道：“阿衿，不必，我犯了错，确实不该参加大比，你不必去问。”

顾诀松手，洛衿停住了脚步。

“嗯。”洛翎应道。

被取消拔擢大比的资格，原因无非有两个：一是大比前受伤严重；二是大比前作弊，找些来路不正的灵丹，或是寻些邪门歪道。

顾诀说他犯了错，那应当是后者。

“顾诀，你才能出衆，来年大比定会有所成就，不必过于心急。”洛衿安慰道。

顾诀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心中有一丝不甘。

洛衿初入松鹤宗时参加大比，就扶摇直上，战胜了许多实力强劲的对手，惜败当时松鹤宗年年大比夺冠的弟子李彻。

当年就被收入玉尘峰主座下，从外门弟子一跃而上成了峰主亲传弟子。

而顾诀来到松鹤山整整七年，还只是个内门弟子，洛衿却告诉他，不要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