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联合我的父兄把我活活烧死了，和那把琵琶一起，我的怨气久久不散，整日无知无识，不知怎的我到了妖界，可我明明是怨鬼。”

“为了谋生我在市井里弹琵琶，遇到了清潇，这才有了一个遮蔽的处所。”

“那彩晴原先与我相安无事，有一日我经过浣衣间撞见了她的丑事，她发现了我，就开始拿我身份的事威胁我。”

“我不知她是怎麽看出来的，明明清潇都看不出来。”

彩晴又与此事有关，洛翎想着。

浮柳坦诚了她的一切。

洛翎拍着浮柳的背，安抚着她。

“我也不知，但是她连索命咒的详细都不知道，定是她背后的人在指点她。”

“或许是君辛？那这次他们被一网打尽了？”浮柳神色里有些希冀。

“但愿是，我总觉得不会这麽简单。”洛翎沉声道。

两人坐下来，各自考虑着心事。

不久后，一个妖吏过来开了洛翎和浮柳的牢门，“二位姑娘可以离开了。”

洛翎、浮柳二人搀扶着站起来。

“请问官爷，彩晴和君辛如何处置的？”洛翎问道。

看着眼前女子期待的眼睛，纠结了一番还是如实说道：“君辛昨夜被刺杀了，死法相当残忍，魂魄应当也不存留了，今早看到关押他的牢房都是弥散的魂气。彩晴已判了极刑，受刑后也不会留她完魂。”

“多谢官爷。”洛翎颔首道。

君辛死了，魂飞魄散，大约是背后的人出手灭口了。

洛翎感觉到眼前的敌人或许是她无法撼动的山。

二人走出毋罪司，眼前的一切都明晰起来，夜褪去了，只是有人留在了那个冰冷刺骨的漆黑里。



碣石潇湘（五）

洛翎和浮柳离开了毋罪司的牢房，得见外面的天光。

“洛翎姑娘，云檀妖后有请，请随奴婢前往。”一位规矩非常的宫女见到洛翎、浮柳从毋罪司出来便上前传话。

“是。”洛翎行了一礼，跟着她走了。

浮柳则往寻音阁走。

洛翎跟着那宫女快步走到千华殿，那是云檀妖后居住的宫殿。

方踏进千华殿，便瞧见满园的芳华，仙花灵草，有许多洛翎从不曾见过。

是应了这千华殿的名字。

到了正殿，一位身着杏色蝶舞轻纱的女子在收拾着书册，气质温婉动人。

“娘娘万福。”洛翎跪下行了大礼。

“请起。”乔之楚放下了书册，走到摆着棋局的小几前坐下。

“听闻你琵琶很好，今日请你过来便是想听一曲。”乔之楚看着洛翎的眼神有一丝探究。

“民女深感荣幸。”洛翎又端正地躬身行了一礼。

下人将琵琶带了上来，洛翎接过琵琶便问：“娘娘想听什麽？”

“只管弹你拿手的就好。”乔之楚坐的端正，像是极期待洛翎的乐曲。

洛翎想着弹《云檀渐曲》，最终还是弹了《永华灯》。

昨夜的《云檀渐曲》算是清潇的亡音，如今再弹，只怕徒增伤感。

洛翎拨动琴弦，这乐声仿佛一颗颗玉珠坠落于玉盘，清脆悠扬。

只是弹奏之时来了洛翎意料之外的一个人。

顾决此时走进千华殿，便听到了洛翎的琴声，他默默走到乔之楚身旁，在她身旁落坐。乔之楚只是看了一眼顾诀，便继续听着洛翎的琴。

洛翎没管他们二人，自顾弹完了这首曲子。

曲毕，洛翎才放下琵琶向渊帝行大礼。

“确实不错，清潇那晚就跟我表明了想让她入寻音阁的意思。”乔之楚对顾决道。

“清潇是寻音阁掌事，怎麽也没法子把她带进寻音阁？”

“是你不愿吗？”顾决问道，望着着眼前的紫衣少女，等待回应。

“实非民女不愿，只是民女身份卑微，早已被寻音阁拒之门外。”洛翎平静道。

“你是什麽妖？”乔之楚好奇问道。

“民女真身金钱薄荷，从宁城来。”洛翎回道。

安静片刻。

“尊上，花草妖怪入宫，我自觉得无伤大雅，不如称了清潇的意愿，让她入阁。”乔之楚对着顾决柔声道。

“爱妃说的有理，只是不知，洛翎，寻音阁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愿来吗。”顾决又问洛翎。

“民女求之不得，尊上。”

“好，本尊就许你，到寻音阁谋份差事。”渊帝说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临走时，洛翎听到乔之楚邀顾决前往园中赏云檀。

“洛翎，你等等，不如与我们同往，我也想让寻音阁谱曲填词，再为云檀作曲一首，今日你正好去见见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