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时，声线步不自禁地染上笑意。

“乖，洗漱完再来吃。”

“放心，牛肉面不会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走。”

楚兮晚表情展现出几分空白。

真是饿昏了头脑，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想着吃了。

还不等她进行下一步动作，谢斯遇手臂绕过她的腰肢。

“牙杯里已经接好了温水，药膏也挤好了，我包你去卫生间。”

自己不用耗费的一点儿力气，所有事情都由谢斯遇所带劳，楚兮晚乐得其成。

“谢斯遇，你是因为今天心情很好才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对我这麽好的吗？”

似乎没有经过楚兮晚大脑思考，只是不经意间的一问，却折射出了隐藏在她心底的不安。

或许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不安情绪。

“当然不是，居然会让你産生这种想法，看来我需要反省反省了。”

“难道我平常对你不好吗？”

谢斯遇脸上虽然带着一抹浅笑，但眸底冷不丁泛起的失落之意刺痛了楚兮晚的双眼。

“没有，你对我很好。”

他是除了母亲蒋可菱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并且是无条件，对她最好人。

“是我对你不好。”

她违背了自己对他做出的承诺，不顾他的抵死反抗，毅然决然地提出分手继而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谢斯遇轻缓地将楚兮晚放在地上站好，好像怕她继续腿软站不稳，他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站好，为她做支撑。

他一手撑在大理石池面上，一手托着楚兮晚的下巴，迫使她擡头。

前方是一张占据了半面墙的大小的镜子，镜面干净透亮，没有沾染一颗尘埃或是不小心溅起的水珠。

楚兮晚穿着宽大的白色短袖，长卷发随意散落在肩膀，如小鹿般明亮清澈的圆眸无辜地盯着镜子中的两人，像一位极了初入尘世的仙女。

她看见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出现在身旁，而她被谢斯遇以一个极其具有安全感的姿势圈在怀中。

他穿着与她上身同款不同色的黑色短袖。

短袖对楚兮晚来说太过宽大，显得她整个人十分娇小，但出现在谢斯遇身上又是另外一种风格。

慵懒恣意，充满青春气息，配上乌黑乖顺的短发，说他是大学生都不会有人心生怀疑。

随后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楚兮晚耳旁响起，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宠溺。

“谁说的，不要妄自菲薄。”

“能评价你的人只有我，就连你自己都不能随意对你做出评价。”

“楚兮晚，你听好了。”

“你很好，你对我很好。”

我出生在一个畸形家庭里，从小到大没有感受到多少爱。

也不知道怎麽对别人好，不知道怎麽爱人。

我所有爱人能力都是在你身上学会的。

我也把自己理解的爱全身心交付于你，努力对你好。

即便如此，我仍然觉得不够，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而我只能把自己拥有的所有奉献给你。

话音落下，谢斯遇将装了八分满温水的牙杯递上前，身前人机械地接过。

楚兮晚身体仍在继续工作，本能拿过已经挤了牙膏的牙刷进行着洗漱动作，但大脑却仿佛泵机了似的无法转动。

对他这番直白的言论，她明显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自重逢到现在，两人把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个遍。

甚至进行了多次深度交流，可现在还是分手四年的前任关系，谁也没戳破那层浅薄到几乎无法用肉眼看见的薄膜。

卫生间安静了良久，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水流溅落，水声哗哗地响起，而后是玻璃杯与大理石池面碰撞，发出的清脆声。

“我帮你擦脸，还是你自己来？”

谢斯遇手中不知道什麽时候多出来一条被浸湿的毛巾。

手臂弯曲，手掌朝向天花板，湿漉漉的毛巾搭在手掌上，仿佛已经在旁边恭候多时了。

其实问出口的都是废话，谢斯遇早已在心里做出选择，压根没有留出给她回答的时间。

“我自己……”

楚兮晚刚张嘴，视线忽而被一大片白色阻挡，什麽也看不见。

然后，她听见他说：“我想帮你。即便是这种力所能及的小事，我也想为你代劳。”

这一瞬间，记忆碎片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胶水胶粘起来，有段时间他们俩也是这样的状态。

谢斯遇帮她料理生活里的一切小事。

早上起床过后，洗手台上早已摆放好装了温水的玻璃杯，以及挤好牙膏的牙刷。

餐桌上不用自己动手，只要微微张嘴，他拿出哄小孩的架势，将饭菜喂到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