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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栖(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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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笑道:“都过去了。咱们还来日方长。等你什麽时候愿意了,便什麽时候开口,老身只在这兴庆宫等着就是了。”
她丝毫没有淩人的盛气,好商好量的,如寻常人家的祖母般和蔼可亲。
文令仪忽然难以忍下去,倒宁愿她兇一些,如今这样慈祥和蔼,她反倒像被架在火上烤。不由向拓拔宪看去,只见他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圈椅上,见她看过来,微微挑了挑眉,向她举了举手中瓷杯。
文令仪挪开眼,像老祖宗扫了眼,才又低下了头。
拓拔宪猜到了她想什麽。
大概觉得他太过强势暴虐,分明是个暴君贼子,怎麽和老祖宗丝毫不像。
过了会儿,话又转到拓跋绍身上去,老祖宗看着窗外亮丽的天色道:“过不久,便要下早课了,你既回来了,便先陪他吃一餐饭,看看他如今什麽样了,也叫他认认你的样子。”
“只怕……”文令仪身子僵硬如铁,想婉言拒绝。
比起和那个孩子相认,她宁愿他永远不知生身母亲是谁。毕竟当初她主动抛弃了襁褓中的他,却至今犹不悔。
“老祖宗”,拓拔宪扫了她一眼,插入她未尽的话,“朕封了袁钟二女以学士之位,不日入宫,届时还要老祖宗费心。”
老祖宗果然疑惑地“咦”了声,说为何如此突然,不过她并不反对后宫充实,点了点头,“那两个娘子倒不错,小意温柔,侍奉得力。只是也太聪敏了些,于小事上多些计较。不过人无完人,哪有处处好的,这样倒也够了。”
又笑了笑,看了看文令仪,“有新人入宫,可不要因此饮醋。老身知你在东宫是一枝独秀,但宫中不比东宫,顾忌得多些。”
拓拔宪也莫名提了些神。
对此文令仪倒应答如流,不见丝毫犹豫,“三宫六院,本就是平常之事,妾安之若素,不会饮醋含妒。”
“香奴此言,听了不像妃嫔,倒似贤良之后。”拓拔宪淡淡道。
“……妾不敢。”文令仪没看他,也就没洩出眼底的愠怒。妃嫔贤后,都是他的妻妾,于她而言能忍下这贵嫔之位已是艰难,毋论他妻室之位。
老祖宗也觉察出些许端倪,这两人怎麽好似有些争锋相对,不如过去和美?但今时不同往日,两人有个孩儿在中间,还是往常那般为好。便暗暗岔开了道:“之后的事再说,怎麽绍儿还没回来?青雉,这里不必你了,出去望着,若快到了便迎进来,别叫绍儿晒了。”
青雉去了,只剩文令仪留在老祖宗身边,她有些忐忑,莫名觉得说出来可能会惹拓拔宪生气,但……她违背不了心中意志,擡起了明眸,缓缓道:“太皇太后,妾有一事相求,还望您準允。妾身份卑贱,能见到太子殿下就已心满意足,其余的未敢奢望,更怕自己有损殿下尊贵。”
“有些话,想清楚再说。”拓拔宪拈了只瓷杯在手,话语虽淡,掷地有声。
文令仪抖了抖,呼吸微促,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带了渴求看向老祖宗,“妾……妾望太皇太后不要将身世告诉殿下,免得他叫人看轻。”
拓拔宪握在手中的瓷杯应声而碎。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一听见碎裂声,文令仪畏缩了下,悄悄看了过去,见拓拔宪冰冷如蛇地盯住她,被手炉烘暖的纤掌蜷了起来,心快从嗓子眼儿跳出。
他果然生气了,得想个法子应付过去,不然即便在兴庆宫,只怕也难以收场的。
飞快思索间,倚在雕云纹靠背圈椅上的老祖宗惊叫出声,文令仪立刻放下手炉,起身,扶住她因衰老而格外沉重却挣扎着想前探的身子,只为看得更清楚些,“宪儿,你手怎麽了……”
文令仪随着她视线看去,只见鲜腥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在掌间形成血流,宛若新生了数条粗壮掌纹,淅淅沥沥地滴在品蓝底印宝相纹的绒毯上,还有些溅到了藏青圆领袍,顺着衣摆慢慢渗淌而下。
原来瓷杯碎片早已划破掌心,不过并未即刻见血,稍缓了缓才流出。
霎时,浓重的铁腥鏽味弥散开来,充盈了四方宫室。
老祖宗年老之人,嗅不得这些,一嗅就心突突得跳,阵阵绞疼。她托着文令仪的手臂,指了这个宫女取干净布条来,又指那个宫女去太医署,赶快把令官侯闻方叫来,还让用她的肩舆去接。
正忙着,谁也无暇顾及文令仪之际,她急中生智,终于想出了个法子。
咬了咬牙,小心松开托着老祖宗的手,绕过月牙形杌子,拖着曳地长裙向拓拔宪快步走去。
地上横七竖八碎了许多裂瓷,块皆不大,却边缘锋利,一不小心踩踏其上,扎破了履底,入了人肤则极难取出,严重者甚至会阻塞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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