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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栖(201)
作者:挑灯看文章 阅读记录
拓拔宪自然地扶着她,跨过了那道门槛。从西宁公府回来他就没打算再拘束她,这里是她的家,早晚要由她来管。
文令仪没有露出心底的讶意,搭在他的手臂上,很轻松就跨了过去。
拓拔宪捡起之前的话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襄襄,你还不够了解他。他在你面前老实,从小却不是乖着长大的。刚学会骑马那阵,天黑偷偷跑到马圈,和马一起睡了几次。被人发现了上报,他还不肯回去,就在宫里头骑着马乱闯,摔下来折了胳膊,手握起来还没石榴大,就这还拽着马鞭不放。”
“什麽?他小时候也伤过?好全了吗?那时谁照顾他?”文令仪听得一阵后怕,担心地看向了他。
拓拔宪无奈地笑了,“他谁都不服,指望旁人给他上药,他乖乖的吗?老祖宗年纪又大了,只好朕压着他,让他安分下来。养了大半年才好。这种事多了去,你操心他,操心不过来的。”
文洛从小就比较乖,文令仪没有管教过这样桀骜的孩子,但席间听别人讲过,不老实的孩子像养了个霸王,又不能下死命管教,要控制力道,松紧得当,有时候比打场战下来还累。
她看着拓拔宪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却也能想见当时不是那麽轻松,虽然有宫人们一起照顾,他每日事多,再多个孩子要照顾,肯定要操劳不少。
她有些别扭地小声道:“陛下辛苦了。”
拓拔宪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她,“你说什麽?再说一遍。”
文令仪不肯说,要继续走,被人拉住了手,拓拔宪眼中波澜慢动,柔下声道:“襄襄,你说了什麽?”
她动了下唇,没发出声音。
拓拔宪又带疑惑“嗯?”了一声,眉眼带笑。
“我说”,文令仪看向身后和他们隔了些距离的宫人们,“陛下辛苦了……”
话音刚落,从侧面的卵石小路跑出个提裙女子,德庆和春羽赶忙上前挡住了,那女子就地跪下,伏地道:“贱妾拜见陛下、贵嫔娘娘!”
原来是蓬头素服的钟慈音,她将钗簪都卸尽了,趴在地上微微发抖,发出的声音能听出十足恐惧。
没等人问,她就磕着头道:“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陛下、娘娘饶恕,只求夺去贱妾位份,让妾去佛寺道院为娘娘腹中胎儿祈福,以青灯了此残生!”
文令仪惊讶地看她,“你求着要出宫?”
以她对钟慈音的了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不是随便什麽举动就能劝退的。她既然来了宫里,又受宠过一段时日,肯定不会甘于只做个淑仪,怎麽会突然求去?
她看了眼拓拔宪,在想些什麽。
拓拔宪低声道:“朕和她没什麽,她今日出现在这里,是她自己的意思。”
解释完,朝德庆挥了挥手,陪着她继续往前走。
文令仪回头看了一眼,钟慈音脸上的恐惧已经实质化,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又渐渐麻木。
文令仪是真的不懂,不过这是拓拔宪和她的事,与她无关。
拓拔宪却不这样以为,他觉得有必要和她说个清楚,免得她误会乱想。斟酌了下道:“那时朕和你闹着别扭,才让她出了风头。朕并未喜欢过她。”
文令仪表示理解,和母后在宫中多年,这些话她从父皇口中听过不少,托辞与否不说,总归没必要计较。
她脸色淡了淡,点头道:“知道了。”
拓拔宪看她这样子就觉得她知道了个假的,想了想,又道:“那次朕在你面前拿走的龙凤纹佩,是送给她不假,但不成对,只是个玩意。”
“都过去了。”文令仪不是很想聊这些,兴致寡淡。
拓拔宪松了口气,又看向她的颈窝,“是,都过去了,那玉佩本就算不了什麽,朕不再多提。”
要论珍贵的话,普天之下该不会有东西能胜过这枚悬在她脖颈上的印章了,只要他在位一日,这便是天子印信。
……
德庆押走钟慈音后,觑空请示了下,回来便将人送到了兴庆宫。
钟慈音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得罪了那位,还挡了她的晋升之路,能落个全尸已是万幸了。旁人只知道栖元宫一夜搬空,却不知与她一同入宫却籍籍无名的袁念嫦也没了蹤影,派人打听了下,才知道被张草席裹着送回了家。陛下对袁家的厌弃已经写在了脸上,和袁家一体的钟家还能有什麽好下场吗?她只能自救,先行一步自请出宫,给那位让路。
没想到被送到了兴庆宫。
原本死水一样的绝望起了微澜,钟慈音低着头,乖顺无比地拜过太皇太后之后,被带到了宫人们住的地方,安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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