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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栖(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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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拓拔宪声音低沉了下来,“这些孙儿都知道。人之常情,孙儿也都明白。作为魏王孙儿该恨她,她恨孙儿是应该的。可孙儿不是以魏王之身、鲜卑人之身钟情于她,只是以我拓拔宪区区一人。她出现,孙儿就当不了您所要的那个魏王,孙儿比谁都知道自己错了。”
老祖宗看着他,无力道:“知错了,然后呢?知错不改。”
偏不知哪里吹进一阵风来,老祖宗见得四处幔帐晃动,影子幢幢,忽而盯着某一处幔子后,犹豫了片刻,道:“你还是不懂,你叫这点子情爱蒙蔽了。时间久了,这又算什麽呢?况且,便是你再钟爱于她,又有什麽用?你这是将自己的性命赌了上去,一意孤行。听老身的,只要你将她送出宫,老身便不再追究此事,于你于她都好。”
“不!孙儿一直清醒着”,拓拔宪压着複又翻涌的血腥之气,“对大魏的不是,孙儿一力担着,哪怕做个千古罪人也是孙儿应得的,便是老祖宗也不能替孙儿承担。老祖宗绝食,也无法洗清孙儿身上的罪孽。可有一点,她绝不能离宫。”
老祖宗沉默了会儿,想到那人肚子里的孩子,目光慈爱了几分,过后,舍弃什麽般,明知故问道,“……放她出宫,就这麽难?”
“是!绝无可能!”拓拔宪斩钉截铁道。
话音刚落,只听幔子后传来难以置信的声音,文令仪叫青雉扶着,眼中含泪指责,“你骗我!明明说好……”
她情绪过分激动,一口气上不来,脸色渐渐紫胀起来,朝地下摔去。
青雉垫在了她身侧,缓了些沖撞的力道,可还是摔到了,文令仪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满头大汗。
拓拔宪赶了过来,大掌一把托住了她,见她脸色不好怕她睡去,叫了几声“襄襄”。
文令仪推了几下他,没力气,昏了过去。
拓拔宪刚要吩咐青雉去请医来看,急火攻心,喉头血一片喷在了文令仪裙面上。
连老祖宗也慌了神,拄着拐杖向这里过来道:“怎麽会……”
拓拔宪忽然意识到了什麽,回头看了眼老祖宗,“您早就知道她在。”
老祖宗停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抱起了那个前朝之女,踉跄着往前,不让青雉相扶。
青雉只得往老祖宗这边来,发现她的手冰凉彻骨,“老祖宗……”
老祖宗紧紧握住她,“青雉,若那个孩子因此不在了,老身就当她替她母亲偿了债了,从此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
唯有这样一个理由,能让她放过那人。
毕竟若生出来是个女孩儿,便也是个公主啊。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文令仪醒来时已是早上,也是个晴天,不知睡到了什麽时辰,日光照到脸上直发痒,她就在这点暖暖的痒意中睁开了眼。手臂略一动弹,又惊醒了睡在她身边的拓拔宪。
文令仪躺在拓拔宪怀里,也不挣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答应过我,再过两个月要让我回家的。”
拓拔宪陪了她一整夜,累了才倒在床上睡会儿,只是也不敢入了被里,就躺在了被面上。见她开口就是这些话,倒也有预料到,却今时不同往日,不敢再随意说些什麽,便只当做没听见,将她好好地挪到了软枕上,自己翻身下了榻,站在床边给她整了整自己睡过的被面,“时候尚早,襄襄再休息一会儿……”
“明明说好的!”文令仪狠狠地推开他的手,胸前起伏不定地看着他,琥珀眼中蓄了股愤怒的光。
见他不答,只是用种奇异又深邃的眼神看着她,她眼中星星点点,像把星子揉碎了,扎得眼疼,大颗大颗地滚下泪珠来。
“我什麽……什麽都听你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家,所以不管发生什麽,只要我告诉自己总会过去的,就都能忍。可是昨天你说了什麽?你说,放我出宫,绝无可能。你敢在老祖宗面前讲,为什麽不敢把这些话早早地告诉我,也让我知道,早就……早就应该死在昭兰台的湖里!而不是站在你的面前,让你折辱看戏!”
她哽咽着说了一句又一句,拓拔宪要替她擦脸,手掌被她一次次打了去,红印浮现。偏是这样,他还不知趣地凑上来,文令仪只觉得厌烦又可恶,一低头,便紧紧咬住了他拇指底下的那块厚肉,用出吃奶的力气,将牙印深深地陷入。
拓拔宪没有使力,只由着她咬,等到真有些疼了,也没有甩开手,只是试探着,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鬓发。看见她这般,他竟然有些难过,觉得自己有些事情做得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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