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电话怎麽挂得那麽突然？我话都没和你说完，我是送客户回家了，今天大家都喝得有点多了，她一个女性单独回去不安全，所以我就送了一下，你没生气吧？”

相比过去，他变得更坦诚了，起码不再自信地觉得欺瞒能解决一切问题。

如果坐在这里的是以前的林语容，这件事大概就这麽过去了，可现在的她就是觉得很疲惫。

即使这可能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了，却偏偏成为了雪崩前的最后一片雪花，让她脑袋里突然间冒出了一个想法——

就到这里吧，到此为止了。

或者说这不是突然産生的想法，这已经在她潜意识里存在很久了，久到她在答应陆谦成複合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面对这一刻的準备了。

因为从前的刺从来都没有消失，而是等待着一个时机，再次冒出头。

但她没有直接说出来，她看着镜子里陆谦成的侧脸，透过镜子凝视他的眼睛，淡声问他：“你也知道她是女的啊？在场只有你一个男的吗？没有别的单身男性能送她回家了吗？”

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沉默片刻，“他们也喝了酒。”

“你没喝酒？”

“喝得比他们少点。”

理由还挺充分，但这也没用。她亲眼见到的就有这麽多次了，那她没见到的呢？

“陆谦成，你什麽时候能有点边界感？”

林语容偏头，深呼吸了两下，说：“我不想和你吵，暂时也不想见到你，你先出去住吧。正好你房子那边甲醛散得差不多了，要是还不放心，回你爸妈那住也行。”

陆谦成没动，低声说：“小容，已经很晚了，外面要下雨了。”

已经半个多小时了，雨还没下下来，只是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了，吹得树叶唰唰得响，黑云盖着月亮，几乎一丝光都透不出来。

这雨要真下下来，肯定是场暴雨。

林语容听得出来他是在挽留，也没冷漠到要让他冒着暴雨回去的地步，“那行，你睡客厅。”

她回卧室关上门，“我明天下班不想在家里见到你。”

一扇房门将他们隔离开。

之后不过几分钟，酝酿已久的暴雨哗啦啦砸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下了一整晚。

雨到第二天才停。

以京川稀烂的空气质量，天空一片灰蒙蒙的，也看不到什麽彩虹。

虽然连林语容自己都很清楚她是个恋爱脑，但感情上的事很少影响到她的工作状态，她平时怎麽样，到了今天就还是怎麽样，顶多忙里偷閑看着外面发发呆。

再多的，可能就是气压比平时低点。

大家也都感受到了她不大愉快的心情，苏薇今天都没怎麽拉她聊天了，关彦也以感谢这麽长时间以来的照顾为由，给她买了杯冰美式，多少驱散了点她心里的郁气。

所以余希音打电话问她陈望枫有事情瞒着她应该怎麽办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把昨晚的事一吐为快了，然后脱口而出，“隐瞒也得看他瞒了什麽，为什麽瞒，如果是陆谦成这种，不如趁早分手，老死不相往来。”

“那你怎麽不和陆谦成分手？”

“我分过了啊！”

“你们都複合好几个月了，算什麽分手？”

“……”

林语容哑口无言，躲在会议室里看着窗外，半晌才低声说：“我这次是真的，我不想再原谅他了。他总是有理，可以体量男同事喝多了不方便送人，也可以体量女客户醉酒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谁的心情他都可以体量，就是不体量我的心情，就算我信他爱我，我也受不了了。”

余希音从不干涉她的决定，开着外放翻了几个小面包出来当早餐，“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别又因为他晚上一个人跑出去喝酒。我和陈望枫没什麽大问题，我自己想想就好了。”

“好，你别像我这样就行，我要回去干活了，先挂了。”

林语容挂了电话，又在会议室里多待了一会儿。

她知道余希音没有信她的话，但她这次和上次确实是不一样的。

上次分手的时候，心里大概还抱着会複合的心思，分手两个字很轻松地就说出来了。

而这一次，她是真的打算结束了。

要说出这一句话，她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第 12 章

陆谦成很听林语容的话，她说不想见到他，半个月以来，他就真的没有在林语容面前出现过。

只有每天零星几条微信稳定地刷着存在感。

陆谦成：【晚上有雨，带伞了吗？】

陆谦成：【加班也得好好吃晚饭，别总是饿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