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均脸上不断流淌着刚才冒出的虚汗，她倚着墙坐在地上。

听到声音，她恍恍惚惚擡头，朝零鸠露出得意的笑。

“没事，有事的是张伟。”王灵均边说边摊开了自己手掌心。

在她张开手心的瞬间，几缕烟雾从通体漆黑的海珠上散开。

零鸠心惊肉跳看着那颗黑暗珠子，第六感在这一刻疯狂刷存在感，叫嚣着让他远离那粒珠子。

“这，这是什麽？”

王灵均虽然面上少了点血色，但嘴角笑容灿烂到要与太阳肩并肩。

“意外之喜，张伟的精神力碎片。”

零鸠：“听着是一个好东西。”

王灵均眉飞色舞，“那是当然，有这一粒海珠在手，我们寻找陆笛精神力碎片的时间能大大缩短。”

说着，她手中的海珠轻飘飘飞了起来，飞到两人眼前才悬停。

王灵均：“校巴上的小隔间太多了，我们一个个查找收集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但有张伟和陆笛两人的精神力碎片，我们就可以定点查找了。”

零鸠拿出装有陆笛精神力碎片的珠子，“要两个一起用？”

王灵均点头，拿过他手中的海珠，把两颗珠子相互碰撞到一起。

一黑一白的珠子相接触便交融成了一体，两股不同颜色的气流在珠子里碰撞。

王灵均：“我们跟着它走就好了。”

她话刚说完，黑白相间的珠子便飞到了左前方第五道门前，还滴溜溜自转了好几圈才停住。

“找到了。”王灵均兴致勃勃来到第五道小隔间的门前。

她回头确认零鸠跟上来后，轻轻一推便推开了这扇门。

门后是熟悉的洞穴入口，黑油油的洞穴勾引着门外的生物。

没等王灵均迈步进入，悬浮在空中的黑白珠子耐不住，率先沖进了洞穴中，只留下一道残影。

眼瞧着珠子消失在洞口，王灵均没想太多，紧跟上去，进去前隐约听见了零鸠的话。

“我还是挺在意……”

她没有完整听到零鸠说了什麽，只有眼前光影闪烁的一团。

等王灵均能重新看到东西时，她人站在了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放眼望去，天地一线，草木旺盛，纯白羊儿漫步在其中。

“我们这是来到了大草原？”王灵均回头沖零鸠笑。

零鸠：“显而易见。”

王灵均目光放到零鸠身上才想起进洞口前听到的话，“小鸠子，你刚才说自己在意什麽来着，我没听清。”

零鸠早已经咽下了自己的疑问，“没什麽，你听错了。张伟会在大草原哪里？”

他左顾右盼，生硬转移了话题。

王灵均看他明显不想说的样子，也没有强求，自然接过了他的话。

“张伟的成长环境和大草原截然不同，我猜以他的性格，他应该会想变成一个牧羊人。”

循规蹈矩的人有做梦机会，当然会想尝试成为一个自由人。

在大草原上，牧羊人是最接近自由这个词的。

“你真的很了解他啊。”零鸠不鹹不淡接了一句。

“他赶羊很开心的样子。”

王灵均扭头顺着零鸠视线看过去，捕捉到了从天地间突然出现的一大团白色，就像天空的云朵下坠了，硕大一团朝两人滚来。

那是一群羊，一群远看洁白无瑕的羊，以及缀在羊群后面的一位少年。

张伟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像极了他从小自制的无线鱼竿。他挥着竹竿把散漫羊群聚拢在一起，普通毫无亮眼的脸上是真切快乐。

王灵均呆愣了下，她附身张伟的那些时日里，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他开心的情绪。

因为身为家中老二，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他从小就学会了微笑，一种会让人觉得得体的笑，而不是发自内心开心带出来的笑。

“他还真的喜欢自己那根鱼竿。”王灵均的关注点和零鸠没有一点相似，只能说毫不相干。

零鸠：“鱼竿是什麽重要的东西？”

王灵均：“张伟很喜欢钓鱼，可以说他没什麽爱好，唯有举着鱼竿偷摸休息。”

听到这样的描述，零鸠有点迷糊，“他是喜欢钓鱼，还是想要休息？”

王灵均：“对他来说，钓鱼就是休息。”

零鸠听了她的话，重点关注了那根平平无奇的竹竿，“鱼竿为什麽没有鱼线？”

王灵均朝羊群方向走去，还不忘扯上百思不得其解的小弟。

“因为愿者上鈎。”

零鸠看着再一次抓住自己的手，肌肤相碰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他指尖蜷缩几下，最终还是不由自主揪住了打晃的衣摆，就像鱼儿咬住无鈎无饵的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