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在发抖。

拿着戒指的手也好像不太稳当。

灵魂在我身体里摇摇晃晃。

“但是我真的想说，我爱你。”

“跟你分开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

“言颐可，我想重新跟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她向前半步，就这样把我抱在怀中，长达十几秒的沉默之后终于给出答案。

“我愿意。”

这句话，让我感觉到我那摇晃的灵魂重新回归了身体。

我半跪着，靠在她小腹间，被她抚摸着头发和后颈，眼泪洇在她红裙上，打湿一小片，让正红色变成了深红。

她抽噎着，我以为她会骂我一顿，或者埋怨和威胁，控诉我是一个多麽令人伤心的混蛋。

可当她慢慢平複哽咽后，只是带着浓重的鼻音对我说，“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好像只是我在上课时偷偷牵她手，她害怕被老师发现，紧急抽离后带着可爱的怒气警告我：下不为例。

好像只是我与她在课间约好见面却不见我蹤影，后来当她知道我是翻墙到校外为她买零食，她有些惊喜又有点后怕地对我说：被教导主任抓到怎麽办？下不为例。

好像只是高考之后，我为了与她在同一所城市上学而偷偷改了志愿，她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我们收到大学通知书时，她指着我恨铁不成钢似的说：人生大事怎麽可以这样草率决定，下不为例。

好像只是大学时，为了给她生日惊喜，我翘了课跨越半个城市去找她，出现在她教室门口，她在一群同学的起哄声中，红着脸小声警告我：翘课是不对的，下不为例。

我何德何能，让她就这样把我当时莫名其妙的分手和几年的失联，用一句“下不为例”轻飘飘地带过了。

我慌乱又激动地抓住她手，把那枚古董钻戒套在了她的中指上，然后擡眼看着她，吻着她的手背。

这一刻，我就像是虔诚的信徒终于获得女神的原谅与垂怜。

第 19 章

求得她的原谅，我也彻底洗脱了“前男友”这个称号，重新成为言颐可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而我此前积攒的好奇与嫉妒并没有消散。

我终于找到合适机会去问那些我好奇很久的问题。

很多人都评价我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因为我只有面对她时才会被激发出全部的原始欲望。

她大约也是如此。

我们在浴室中吻得难舍难分。

在镜前，她犹豫要不要暂时摘下戒指，被我及时阻止了——我可以为她按摩沖洗头发，可以帮她代劳需要动手的一切。

我将她的手放在我的手心，在氤氲的水雾中与她一起欣赏着那枚代表着我们複合的戒指。

那戒指仿佛就是为她而生一般，指环紧紧贴合着她手指的皮肤，钻石与她的肤色相得益彰。

此前，我母亲曾说，外公外婆买下这枚戒指时并不合她的尺寸，她也想过要找匠人重新打造戒托，但后来结婚后便戴了结婚戒指，这枚戒指也就变成了未出阁时的纪念，从未佩戴。

如今经由我手为言颐可戴上，也许真是冥冥中的缘分。

我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把她潮湿的头发吹干，任由她的发香缠绕着我。

镜子上混乱交叠的手印和水渍似乎在记录着我们重归于好后第一个夜晚的前奏。

不过，碍于出租屋的浴室狭小拥挤，我们不得已还是了转移战场。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我抱她回卧室，在这样轻松愉悦的气氛下，我终于问她。

“为什麽要让老庞提醒我关于房産的事？”

“因为我知道了你爸身边有人想夺走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她手臂勾着我的脖子，仰头看着我，眼神无辜得透亮。

“我不想让别人欺负你。就想以前你不让别人欺负我那样。”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我亲亲她淡粉的脸颊，“是我妈妈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我知道的要比干妈早很多。”她脸上露出小小得意的表情。

“那要不要跟我透露一下，你是怎麽知道的呢？”

我将她缓缓放在床上，认真地将她头发捋顺。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不再在乎具体的答案，因为在我眼中她无所不能。

“我想，这个问题可以待会儿再回答你。”

她笑着，把我身上的浴巾扯开，并给我下达了另一个指令。

“帮我从化妆台拿那瓶香水，你知道是哪瓶。”

我当然知道。

是那瓶甜香橙花味的香水，是那瓶跟我第一次送她的一模一样的香水。

我将精致的花朵形玻璃香水瓶递给她，她让我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