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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呢?带回来了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p>
“这……”那麽黑暗的江面哪能寻得着人,湍急的江水连善泅的大男人都被卷得老远,何况是身负重伤的四皇子</p>
“下去吧!多派些人沿岸搜寻,务必要见到‘尸首’”六旬老者语带深意,轻抚花白长须</p>
“是”会意的灰衣人面上一凛,垂首拱手退下</p>
不论找到人时是死是活,他带回的将是没了气息的四皇子</p>
“外公,孙儿不解”为何一定要置四皇弟为死地,不留活口,为己所用才是聪明人之举</p>
呵呵低笑,目光铄铄的老人正是当朝宰相公孙止</p>
“你以为四皇子能查到河南节度使身上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吗?没点本事他能扯出隐藏其后的玄机?”就连他也不敢保证一古脑地捅破了这些走私买卖后,自己能全身而退,毕竟一有不慎全盘皆输啊</p>
可那年轻人够胆量、气魄足,不怕树敌,直把自己送上风口浪尖,让人瞧清楚他的大胆</p>
“外公的意思是四皇弟没死?”难道他命大至此,中了剑又落水还能逃出生天,反将他一军?</p>
“他打一年前的马车意外后就变得不一样了,那锐利的眼神似乎能将人刺穿,连我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麽”那是笑傲红尘的目光,带着鲜红的血腥味</p>
夏侯祈不以为然“只能说他善于装傻,这麽多年来隐而不发,不然以他目前发挥的才智,只怕活不到今日就被联手暗杀了”</p>
他会第一个下手,以免养虎为患</p>
“四皇子要防,他是潜于山林的猛虎,不过隔山观双龙夺珠的大皇子也不能轻忽,他外祖、舅父手中的西北军权是一大威胁,不利你的登基大业”他还有一大段路要走</p>
前有野心不小的大皇子夏侯礼,后有急起直追的三皇子夏侯祎,半路杀出的四皇子亦不容小觑,夏侯祈依赖的是文人学子拥戴的威望,促使他在争位中立于不败之地</p>
“那麽我接下来要怎麽做?”他要扳倒所有的阻碍,杀出他君临天下的血路,登上九五之尊</p>
目色一沉的公孙止微眯起眼,食指骨节轻叩黄梨木茶几几面“杀了四皇子,找出段文义,销毁贪渎名单,一把火烧了买卖的盐册,不能把我们的人拉进去,要保全他们”</p>
夏侯祈颔首一诺,两眼如炬地看向放置羊脂白玉杯的玳瑁辟光匣,他父皇的寿辰快到了,该热闹热闹了,大肆庆贺一番,小小贺礼父皇应该会“满意”—他活得太久了</p>
匣中的白玉杯微泛绿光,稍纵即逝</p>
“人都安置好了?”</p>
“是的,全照公子的安排处理了,城西别院前前后后都有人防守,段文义正好吃、好喝的住着,还有几名舞妓侍候左右,早就乐不思蜀地醉卧美人膝”浑然忘却自己身为朝廷命官的职责</p>
真正高招的囚禁手段是让人连走都不想走,大门敞开还嫌招风,要人关得密实,美人在怀醉生梦死,红暖帐里翻春浪,日日是婬声浪语,谁还记得今夕是何夕,但求一朝醉</p>
在两名皇子间两边讨好的段文义向来是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谁给的好处多他便偏向谁,两手收钱一点也不心虚</p>
但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他倒霉地撞进狡诈的夏侯祯手中,那是挂着笑面的阎罗</p>
其实一开始夏侯祯就布了一个局,引双方人马互相厮杀,他隔山观虎斗,看谁是最后胜出,他再来打渔收网</p>
不过他一时大意被人钻了空子,没注意二皇子那边杀出个灰衣人,他故意做出刺中左胸的假象,实则伤的是肩,再趁拔刀之势往后一仰,跌入冰冷刺骨的江河中</p>
他这是欺敌之术,让人以为他中剑,疏于防备,事实上他水性极佳,在落入江中后立即泅泳到停在不远处的小舟,舟上是他的人,轻橹一滑便偷天换日将他送上大船</p>
那艘暗船上的虎纹图腾是事前準备好的,他上船的同时已将段文义请上船做客,藉着黑夜的掩护,船只隐入僻静的河道,从容离去</p>
他的行动够张狂,打得衆皇子措手不及,顺便嫁祸给夏侯祎,让那群人自个儿去互相猜忌,狗咬狗一嘴毛</p>
“就让他醉着,别太清醒,糊里糊涂丢了官也是美事一桩,瞧我多体恤他为官的辛劳”贪渎案最多罢官流放,家産充公,他却打算直接拔除那颗恶瘤</p>
黑衣人脸皮一抽,主子的“风趣”令人不敢领教“名单和帐册要送到刑部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