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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这是个瞒下不瞒上的机密,若是请了医官来瞧病,难免有洩露的可能,若是因此阵前动摇军心,旁的暂且不说,只怕于皇太极的君王颜面已是有害无益。
心下了然。
这个韩应奎……在替我应诊之后,只怕会被灭口!
杀一个军医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但是杀一个朝鲜人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心恻然,韩应奎颤颤的伸出手指,搭在我右手腕侧。
“咝?”他倒吸一口冷气,眼睑掀起,诧异的扬眸瞥了我一眼。
我微微颔首,示意他莫要惊慌。
他因发现我是女子,愈发的诚惶诚恐,按在腕上的手指抖个不停。
“怎麽说?”皇太极低沉探询。
韩应奎倏地缩手,一脸震骇:“请……请夫人换左手……容小的再诊一次……”皇太极面现不耐之色,我将左手递与他,软声安抚:“不急的,先生慢慢诊断就是。”韩应奎却是愈发怕得厉害,面上血色尽退,足足过了三四分钟,他忽然倒退两步,频频磕头道:“皇上饶过小的吧!小的擅长骨科外症,您让小的在军中替将士疗伤接骨,这原非难事……只是这位……这位……千金贵体,小的实在不敢妄加断言……”“到底怎麽回事!”多尔衮沖动的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咬牙,“你倒是给句整话,若是只会拿言语搪塞,我留你何用?”“九王饶命!九王饶命!”韩应奎吓得痛哭流涕,慌道:“这位夫人原是喜脉……”“什麽?!”皇太极从椅子上弹跳而起,原本镇定自若的冷静面具完全被击溃,惊讶、震撼、狂喜……种种神情在他脸上一一闪过。
多尔衮的手一松,韩应奎扑通摔倒在地。
喜脉……怎麽可能?
我惊呆,脑子里糊涂得像是一锅稀烂的粥。自上月行经过后,我身子便一直不大好,皇太极体贴我,夜里虽仍是同榻而眠,却从未再行夫妻之礼。
这……这韩应奎突然间告诉我,我怀孕了!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这简直就是……最最莫名其妙的一笔糊涂帐!
“喜脉?!”皇太极一个箭步沖上去,也顾不得帝皇尊颜了,直接大手一捞,将韩应奎从地上拽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她有喜了……哈哈,朕要做阿玛了……”相对于皇太极的欣喜若狂,多尔衮面色阴暗,我顾不得分心去分析他脸色难看的原因,只是憋着满心的困惑,尴尬的看着皇太极。
“悠然……”皇太极扑到我跟前,牢牢的抓住我的手,一双漆黑的眸瞳熠熠生辉,好似天上的繁星般耀眼,煞是迷人。那股兴奋深深的震撼我的心灵,即使我心中困惑未解,亦被他的喜悦传染,由衷的展露笑容。
“我要做阿玛了!我终于要做阿玛了……”“皇上!”我拍着他的臂膀,示意他镇定,“你早已是阿玛了!”他难道忘了豪格、敖汉,还有一大群的子女了麽?瞧他此刻的兴奋劲,竟像是第一次听到妻子怀孕似的,也不怕被多尔衮瞧见,日后落个耻笑君王的话柄。
“恭喜皇上!”多尔衮适时跪下,头压得很低,声音冷静得可怕,明为恭喜,却是都听不出一丝半点的喜悦之情。
皇太极早已喜出望外,哪里还听得出多尔衮的异样,只是眉开眼笑的望着我:“悠然,谢谢你……谢谢你……我居然不知道你有孕了,这些天尽忙于战事,未曾好好照顾你……”何止他不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我若有所思的转头看向韩应奎,羞涩的啓口:“敢问先生,孕期多久了?”“三……三个月……”三个月?我猛地瞪大眼睛。
这是怎麽回事?!
“皇上饶命!”韩应奎突然颤声低呼,“娘娘……娘娘的脉象有滑胎之相……只恐、只恐胎儿不保……”天旋地转,我几欲晕厥,一双手死死的攥住皇太极的衣袖,只觉四周空气稀薄,呼吸困难。
“娘娘血气不稳,恕小的斗胆,请问……月前娘娘可曾有腰腹坠胀、胎漏下血之状……”“住口!”皇太极厉声冷喝,“这是朕的孩儿!你听明白了,这是大清国的皇嗣!”多尔衮猛地一颤,倏然擡起头来,目光冷峻森沉。
韩应奎抖若筛糠:“是……小的,不敢……胡言乱语……娘、娘娘玉体……”我虚软的瘫倒,泪水夺眶而出。
原来是这样!
原来……竟是这样!
“皇上饶命,小的……惶恐……皇上若是不信……可请、请军中御医容后複诊……”孩子……我的孩子……
手掌下意识的抚上小腹,心如刀绞,泪雨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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