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岛若利沉默。

将天童觉叫到鹫匠教练的办公室，天童觉四下打量着这个曾经来过的地方，笑眯眯的装傻：

“牛岛姐姐是来做什麽的呢？来看看弟弟赛前的状态吗？”

他口中的弟弟显然是寡言的牛岛若利。

甜绘笑：“你真是若利很好的朋友。”

还在提醒她不要忽略掉若利的心情。

天童觉只感觉直球砸脸，他哼哼唧唧的，最终还是表示：“是好哥们！”

若利可是他第一个朋友！

牛岛甜绘笑着点头，然后开门见山的说道：“毕业后有意向打职业吗？”

天童觉又是短暂的沉默，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对而坐，牛岛甜绘很耐心的等着他的反应。

“职业啊……”

天童觉慢吞吞的开口，像是一边思考一边回答她：“没想过呢。”

他笑起来：“我只打随心所欲的排球——直觉这种东西，职业会认可吗？”

想起年少时教练总是斥责他凭借直觉打排球，不去考虑经过无数场比赛印证出来的、规範的拦网技巧。

他不排斥让自己变得更强，但永远都会依赖自己拦网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直觉。

在节奏更强更加严苛的职业赛场，他是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吧。

“诶？这种事情要考虑得这麽慎重吗？”

见天童觉瞪圆了眼睛看她，可爱得像是巧克力成精一样，带着香醇又甜蜜的气息。

牛岛甜绘耸耸肩：“不去试试的话，又怎麽会知道职业赛场好不好玩呢？”

自从当了教练后，她还是第一次说出这麽不负责任的话：“不好玩的话就Say goodbye，哪有什麽事比快乐更重要？”

牛岛甜绘看着眼前的红发少年，他像是意外掉在了人间的神的孩子，却被误以为是闯入了人类世界的妖怪。

他那麽独特，又很坚持，始终不肯将这份独一无二抹杀，融入进人群中。

牛岛甜绘相信，如果某一天排球不再让他感到快乐，那麽他将毫不犹豫的将排球舍弃，转而去做别的能让他感到开心的事。

神的孩子，快乐至上，绝不妥协。

她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天童觉。

“要来满星吗？”牛岛甜绘伸出手，认真的看向他：“我知道，排球场不是你的乐园，白鸟泽才是。”

“来试试满星游乐场怎麽样？”

天童觉看看她的眼睛，琥珀色的，比若利的褐绿色眼睛要浅一点。

他低头，又看了看稳稳停在他面前的左手，纤细但指腹掌心粗糙。

弓箭手的左手，是持弓的左手啊……

“你有多久没有去弓道场了？”天童觉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手掌中的茧。

没有很硬，还是说女孩子的茧也会比男生的更柔软些？

他像个孩子一样探究着，又非常规矩的只是简单碰了碰，眼里是面对新玩具的好奇。

牛岛甜绘不意外他知道自己是弓箭手，正如这两年冈崎英子总是提醒她：

“你还在练习弓道吗？”

“去年没有在赛场上看到你，在做什麽？”

“起码等我赢你一次再退出赛场吧？！”

“牛岛甜绘你到底在忙什麽，给我来弓道场练弓道！”

牛岛甜绘也总是有问必答：

“还在练习，但时间不多。”

“在忙，所以没有参加比赛。”

“才不会让你这家伙赢过我。”

“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

牛岛甜绘回神，笑着说道：“昨天还去过，我可是我们学校弓道部的前辈呢。”

对她呵护备至的弓道部部长毕业，引退前想要将弓道部交给她，她拒绝了。

“一个不能为弓道部全心全意的部长，是对弓道部成员的不公平。”

部长很可惜：“但我知道，我们的甜绘只要接下这个担子，就会认真工作啦！”

牛岛甜绘哭笑不得，可部长却没有再坚持，只是送给她一根新弦：

“好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牛岛甜绘总是频繁的更换弓弦，部长注意到了，所以送出了这个礼物。

她运气总是很好，遇到了许多很好很好的人。

天童觉在椅子上晃来晃去：“你有新的事情要做了，为什麽不放弃弓道呢？”

他不明白，于是很直白的问了出来。

牛岛甜绘学着他晃，竟然真的从这样幼稚的动作中找到了几分快乐的感觉。

“因为弓道很开心，上学很开心，赚钱很开心，看大家打排球也很开心！”

她笑：“我是个贪心的人，我全都要。”

天满满喜欢排球，也喜欢画画，他愿意为两个热爱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