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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千岁(穿史)(40)
作者:江笑眠 阅读记录
“萧倬,你为什麽僞造罪证……”
你为什麽要帮叔叔篡位,你为什麽要通敌叛国,你明明……是要杀我的。
“所以你投靠皇后,要扳倒孤?”
萧倬剧烈咳嗽起来,咬牙再次撑起身子,这次他抓着杂乱的枯草,勉强支撑身子,伤口因包扎也暂时止住血。
如果说她做了更过分的事情呢?害他身陷危难,负伤坠崖,跌落谷底。
荞知星被所有涌上心头的複杂情绪噎住,说不出一句话。
“孤曾以为你是萧道的人,所以留着你。荞知星,在你入营的那一日,成休宁便交代清楚,你根本不是什麽死士,萧道根本不会培植死士。”
萧道,那个死在萧延手里的前任皇帝?
入营那一日,她恰来王府几日,原来那时候他便知道自己撒谎。
什麽蛊毒,什麽死士都是她为了“茍活”,所编造的谎言。
若是如此,那他早该除掉她,或许,又或许,他知道她是奸细的身份……不对不对。
荞知星身体猛然然僵住,仿佛认知里建立的所有东西轰然崩塌,一切都走不通。
他若知道她是奸细,他们等同合伙,又怎麽会派人杀她,若不知道,又为何早不动手呢。
他救过她,不止一次,若此……跟蹤她的人并不可能是他所派,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杀她。
荞知星瞧着漆黑的枯枝堆,感觉天旋地转,喉咙被什麽堵住,呼吸微弱而困苦,用手一遍遍抚顺心口。
“荞知星?”
萧倬察觉不对劲,看见她别过的头低低垂着,肩膀内缩,似乎十分痛苦。
难怪他会救她,难怪他没有和自己“相认”,难怪……他会一而再再而三耐性询问她身世。
军营的将士与他情同手足,因为他与他们同吃一锅饭,同穿一种布衣,同分一担水,他们和干娘一样大多都唤他——将军。
他是大齐朝臣,即便是皇后也唤他——尚书大人。
他有许多种身份,父亲曾是大齐奠基的王,而他从始至终的所有身份都是“臣子”,世人都快忘记他也曾是文襄皇帝的皇子——遗落几任帝王的王爷。
所以西河郡的醉月阁中,线娘所说的“王爷”会不会就不可能是他,而那时的她认定得如此不留余地。
抹掉脸上泪痕,荞知星回过头,起身跪在他身边,扶他坐起来。
背后的衣裳露出来,借助顶上隐隐约约的天光,竟然没有一处无损不染血的布料。
外衣摩擦撕裂,只剩流苏般的线头下,能看见暗红色的衣面,那原本是一件白色夹棉中衣。
“你还能站起来吗?”
望着无数道触目惊心的划痕,荞知星颤声开口。
“恩。”
萧倬借助她的肩膀,缓缓扶着岩壁起身,高大的身躯瞬间挡住岩石缝里探出到短枝。
他向前挪动步子,踉跄几步后纵身往前倒。
“萧倬!”
对于她来说,根本拖不动庞大的身躯,只好放弃现在就离开谷底的想法,慢慢蹲身,托着他坐下来。
乌金一点点沉下去,霞光染红头顶树枝簇拥的窄小天空,她忽然觉得骨肉发冷,受伤到手臂开始痛得刺骨。
天黑之后会有猛兽出来觅食,萧倬为了救她伤得那般重,不好留下他做猛兽的腹中餐,自己逃之夭夭。
这不道义。
掂量着消耗了小半的灵力,四周正在逐渐褪色,她站起身靠着最后一点天光捡拾四周木柴。
“噼里啪啦……”
靠在岩石上的男子蹙眉,神色苦楚,似乎感受到突兀的光亮,紧闭的眼皮缓缓松开,呼吸平稳下来。
荞知星不敢走太远,绕过几棵树,除了踩在叶子上的声响,隐约还能听到野兽独特的喘鸣声,在寂静树林中,幽幽暗夜里,尤其渗人。
脚底升起的寒意让她害怕,末了,放弃寻找水源的念头。
火堆吞噬大半干枝,焰苗撺掇肆意,是漆黑四周唯一的光亮。
她在周围撒上驱赶野兽的粉末,刺鼻难闻,反複折磨空空如也到肚子。
太饿了,连柴烧起来都是香的。
“咳……”
萧倬断断续续轻咳,火光映照下,脸色还是和白日一样苍白。
荞知星以为他冷,搓热手心去探他额头,才发现烫得可怕,仿佛被一注滚烫的热水从头颅灌到脚尖,大汗淋漓。
“啪。”
他擡手抓住覆在额间的手,很烫,浓眉从方才起便一直皱着,艰难沉重地呼吸,喷出的气息带上淡淡血腥味。
“退热丸,退热散……”
她终于学会如何有条不紊地对症下药,虽然从未想过,啓用微薄的灵力是为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