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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新绿(140)
作者:白鸟一双 阅读记录
果然,只要不当着许佳宁的面,陈南星的语气都冷了许多,只想称呼薛瞻“薛总”。
薛瞻收回手,也收回了刚开始的热络劲儿,淡然解释:“不熟,但只要年纪比我大,不都可以喊一声哥吗?”
跟着,他飞快地扫了陈南星一眼,轻描淡写添上一句:“更何况你大我那麽多,不叫哥,叫叔也可以吧?”
陈南星的脸色一下子铁青。
许久不被人提及年龄,陈南星都快忘了,他比许佳宁大十五岁。也是他前些年都待在家里,不愿出门,时间长了,肤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白,身体也是瘦弱的,有文气,也很显年轻,旁人都以为他三十出头。
然而忘却的年龄,终究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比起他们,他确实年纪大出太多。
“不过我和佳宁都是97年的,我们同岁,她既然称呼你为哥,那我就也叫你一声哥。”薛瞻开口十分爽快,不顾陈南星拒绝,继续以此为称呼。
“真是折煞我了。”陈南星皮笑肉不笑,“我这凭空变出个你这样的弟弟。”
薛瞻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望着陈南星:“南星哥,你都能给佳宁变出个男朋友,变出个弟弟,又算得了什麽?”
“我什麽时候给她变出男……”陈南星恼火地反驳他,话说到一半,瞧见他冰冷的眼神凝望着自己,一怔,后慢慢回想起来。
“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你现在跟她那麽好,还要揪着我不放?”陈南星观察着薛瞻的眼神,佯装镇定,可心里有点慌。
一个人气场的强大是需经由环境淬炼而成的。薛瞻的家世条件太过于优渥了,使他天然地拥有锋芒。
虽然日常不太表露,显得温文尔雅,可一旦表露,那眼神一寸一寸审视,就让人感觉锋芒在背。也让人不禁感慨,久居上位者的气势,不在于年龄,而在于地位。
“我当然不会揪着不放了。”薛瞻朝他微微一笑,“我有许佳宁,就够了。”
不过几秒钟时间,薛瞻那面向他的笑容,很快从敷衍勉强,转为真挚自然。
陈南星擡起头,看到许佳宁正朝他们走来,她扬了扬手里的两张纪念性质的门票,将其中一张很顺手地给了薛瞻:“给你。”
他们的门票是统一用许佳宁的微信预约的,许佳宁想要纸质票,也想着薛瞻那张,将其一起兑换打印了。
“谢谢佳宁。”薛瞻接过了,握在手里,还望了一眼陈南星,颇有几分得意之态。
陈南星勉强压下情绪,和许佳宁说起这次少儿美术作品展的情况。
展览共展出110件(组)少儿作品,其中有27件作品都来自于陈南星在少年宫教的孩子们。
画展名为“萌芽计划”,孩子们就是萌发的新芽,整个展览以孩子们的视角为主体,展现他们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也反映出他们的思考与想法。
关于画展,一切天马行空都是被允许、被鼓励的。于是他们用画笔积极表达自我,无拘无束地探索世界。
陈南星原想介绍更多,但今天许佳宁不知为何,也对他有点冷淡,很少接他的话,最后他不得不停下讲解,由着许佳宁一个人安静看展。
而她或许也并不算是一个人。
毕竟薛瞻从不远离片刻,一直围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一幅幅画。
小朋友们画的油画《自画像》,和写实搭不上边,五官的画法倒是有点毕加索的画风。还会在旁用海螺串成长长的辫子,将月亮放进人的眼睛里。
再看水墨画《鹅鹅鹅》,正是陈南星和学生一起画的,水面浮着两只白鹅,学生画的一只有种呆萌感,不似陈南星是传统水墨画中规中矩的风格。
也有带着思考的合作作品《候鸟快飞》,展现出孩子们对候鸟迁徙的观察,以及对生态环境保护的思考。
还有表现小孩子内心世界的画《最恐惧的事》,画的内容是期末考试考砸,还有放假前一晚怎麽也写不完的作业。
许佳宁在《最恐惧的事》附近站了挺久,她的感同身受相对弱些,并不像薛瞻那样,看了之后竟然眉头紧锁。
“写作业方面,这画的简直就是初中时的我。”薛瞻点评。
而升入高中后,他就变了心性,离这种形象渐渐远去。
许佳宁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作品,看着画里趴在桌子上补作业的男生。她突然想起很久远的一幕,那大概是高一刚开学补课时,她去收作业,最后一排的薛瞻就是这样趴着,仰头瞧她。
“我一直病着呢,就别收我的作业了呗,许佳宁。”
许佳宁想着这句话,跟着又想到薛瞻改掉的人生目标,越联想越远,又想起在教学楼一楼大厅里,那次画展上,薛瞻画过的一幅国画《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