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你明白我指的不是这个。”

“请让我把来龙去脉说一遍，天音夫人。”莉莉丝擡眼注视着天音夫人的眼睛。

天音夫人笑着，脸上除了温和之外，没有别的情绪，她準许了莉莉丝的请求：“请说吧，莉莉丝小姐。”

“我的表兄，艾默里克费克斯沃利出于一些思想主张，请求鬼舞辻无惨把自己变成了鬼。同样的原因，他把一些上层社会人员邀请到庄园里参加晚宴，想趁机把他们都变成鬼。”

“哈？什麽思想主张？”身后蒙着半张脸的蛇柱怪腔怪调地问，“死了这麽多无关人员，鬼杀队成立以来还没有过吧？你怎麽解释呢？清川。”

“他的思想主张没有错，只是路线错了。他不该让自己变成鬼的。”莉莉丝冷冷地说。

“我问的是他在想什麽，没有问对错。”蛇柱的声音也变冷了，“而且我不认为什麽正确的思想要把别人变成鬼。”

“他的祖国在经历战争。”莉莉丝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哈？”

“战争损害的永远是平民百姓的利益，而发动战争的上层却会获利。因此，上层才会发动战争。”

“不对，你到底在说什麽。”

“艾默里克想要把上层人变成鬼，以此来控制他们，减少上层对平民百姓的迫害和压榨。”

会议厅内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为了稳住那些他制造的鬼，艾默里克囚禁了一批人作为食物，他自称那些人都是他专门抓来的恶人，但我也无从查证。把客人变成鬼后就把宰杀后的人作为食物摆放出来，让它们争夺残杀——这件事他是隐瞒我的。”

岩柱双手合十，泪流满面，念了声佛。

“这麽说，你知道他要把人变成鬼的计划？”风柱不耐烦地问，“你为什麽不阻止他？”

“是的，我知道。”莉莉丝回答。

年轻的霞柱面无表情：“你为什麽不在他告知你计划的时候杀了他？”

“很简单，因为我和他有着一样的主张。我不想去救宴会上的那些人。

“那类人要是继续存活于世的话，即使把世上的恶鬼都杀光，也无济于事——人们依旧会受到无尽的苦难。

“他们本质上就是恶鬼，只是披着人皮，用不同的方式来吃人罢了。”莉莉丝冷静地陈述自己的观点，“我不认为我不救他们有什麽问题。”

“莉莉丝，作为鬼杀队队员，你只需要负责杀鬼就好了，你对杀鬼以外的事情，关注得太多了。”蝴蝶忍微笑着，“还有，你向我要的紫藤花毒，用在什麽地方了？”

“我没有信心能一口气杀掉40只饑饿状态下的鬼，从你手里骗来的紫藤花毒，被我放在晚宴的酒水里面，他们变鬼之前就喝下了。

“我一开始就没有想着保护他们。”

“我不想保护他们。”

莉莉丝凝视着天音夫人的眼睛，脊梁挺得笔直。

“你这可是违反队规。”

“即便是违反队规，我也要这麽做。更遑论万事万物变幻不息，而规则比顽石还要难以撼动。在这件事上，我宁愿相信是队规太死板，也不觉得是我错了。”

“嘴挺硬！”

“别太死板，风柱大人。你要知道，参与这次宴会的宾客里，有在策划侵占日本市场的西方人，还有压榨剥削普通百姓的资本家……而费克斯沃利家族，在当地建设教堂实施思想文化侵略，这也罢了。可教堂还放高利贷迫害教徒，私下里做的恶事更是不计其数。这次事故，让费克斯沃利失去在日本苦心经营的关系网，估计不久后他们就撤出日本了。

“即使我间接害死四十个人，但是我也间接救了无数人。”

“我认为我没做错。”

“那麽莉莉丝，回到任务上。你的表兄呢？”天音夫人脸上的神色还是波澜不惊的温柔。

“因为他是鬼舞辻的部下，受鬼舞辻控制。在其他鬼被毒死后，我就把他杀了。”莉莉丝说，“其他被毒死的鬼没有触碰到阳光就消散了，我猜测是鬼舞辻进行了干涉。”

莉莉丝顿了顿，然后说：“我不信任鬼舞辻的下属。”

“在我的观念里，最重要的是先打败鬼舞辻，剩下的是其次。”

“或许你们会觉得艾默里克的做法太过激了，但抛开他受鬼舞辻控制这一点，余下的我认为没有什麽问题。”

风柱打断了她的话：“为什麽你会觉得把这麽多人变成鬼没有问题？”

“有些事情换个角度去想，被规则束缚，总是固步自封，容易跟不上时代。我甚至认为，想要更高效率地灭杀上弦级别的鬼，鬼杀队可以通过培育一批鬼来与此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