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等你的。”

“这麽些年不见，不多聊聊吗？”

夏夜傍晚气温才勉强降下来一点，深蓝色天空被城市橘黄色灯光照亮，没有星星的夜空，微风中裹挟着噪意。

“聊什麽？”

“读研吗还？我看你们学校读研的人还挺多。”

“不读。”

“那之后什麽打算？”齐鲲挑眉，还挺诚实。

“不清楚。”

“找不到就回去。”

“嗯？”

她从来就没拿到过逆袭脚本，可能是小时候太害怕，用所有运气换了齐鲲短暂的陪伴，现在她的运气早就耗光了。

因为耳朵的原因，即使是名牌大学毕业，找工作还是难于登天。

好容易在市中心找到一个实习，每天累死累活地通勤就够她受的了，北京物价地价飘在头顶，齐鲲的话差点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之前拼命地努力，是因为没有退路。

现在有人告诉她，退路一直都在。

郁祈安有些哽咽，不再说话。

好像这些年的分离从来不存在，有些人再久不见，再见却仿佛穿越了时间，从未有缝隙。

惜字如金是吧，齐鲲捂住嘴，做势就要吐，他嘴唇有些苍白，今晚喝酒喝狠了。

“你没事吧？你住哪儿啊？”

来北京什麽事啊？郁祈安都不知道，他在这里干嘛。

“有驾照吗？”

齐鲲故意小口喘气，声音带着虚弱。

郁祈安摇摇头。

他摇头笑笑，他该知道的。齐鲲把手机递给郁祈安，“叫张更来接我们。”

“更子哥也来了？”

郁祈安熟门熟路点开齐鲲的手机，找到通讯录的时候才察觉一丝不对劲。

他的密码怎麽还是自己的生日……

愣了半秒，她决定装傻。

齐鲲注意到她不自然的表情，嘴角微挑，“去过A.K.吗？”

他竟然知道学校附近的酒吧。

郁祈安嘴硬本事又上来，脖子挺直，“当然去过，你对我们学校附近还挺了解嘛。之前……”

之前来怎麽从来不看自己。

她猛地停住，把后半句吞进嘴里，有些不容易消化。

“酒吧应该还挺像样的吧？”齐鲲看破不说破，继续问。

张更差点把酒吧开成饭馆的账，他还没找他算过。

“差不多，酒吧嘛，都长那样。”

前面一个白色大衆停在两人面前，车窗摇下，白晃晃的张更笑得脸都要烂了。

“祈安妹子，好久不见。”

*

酒馆。

“来，整点烧烤，你更子哥现在在烧烤届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张更笑嘻嘻端了一盘烧烤出来。

关令秋笑着打趣，说他没脸没皮。

郁祈安此时的心情有些複杂。

首先，她没来过A.K.。

其次，她不知道这家店竟然是张更开的。

最后，这个貌似夜宵摊的酒吧，是怎麽回事？

齐鲲看到端上来的烧烤盘和满屋的孜然油烟味，真气不打一处来。

酒吧连锁被张更开成了饭店分支，他有点头疼。

张更早就发现齐鲲脸色的变化，躲在郁祈安背后问他的看法。

齐鲲捏捏额角，强忍不满：“好好好，你真他妈是新东方好徒弟。”

张更不理他，热络地坐在郁祈安旁边，一只手搭在她椅背上，“祈安，这些年你不会真的因为害怕哥的饭毒害你，才没回来的吧。齐鲲手机上显示你的定位可一直在学校里没出去过，憋坏了吧？”

“什麽？定位？”

“就是你那儿童手表的定位啊，这麽些年了还有电，老牌子就是好货啊。”

她都快忘了这个儿童手表的主要功能了……

在座的脸上都笑得有些僵硬，关令秋白了张更一眼，转移话题到齐鲲身上：

“鲲哥这头发可以剃了吧，这麽些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为谁守着爱情迟迟不放手。”

“是，这个长度差不多了，明天就去剃了。”

关令秋转过来，表情夸张对郁祈安说：“祈安你还不知道你哥留长发的原因吧，是给那些化疗的孩子做假发用的。这麽长，你哥当非主流当了好些年呢。”

语气玩笑，郁祈安却有些心酸。

她有些震惊地去看齐鲲，一头黑长发被她的发圈扎在脑后，话题人物正一脸无所谓地撸串，他已经和这家店和解了。

“是这样……”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是许警官的消息。

【祈安，最近毕业了有什麽打算吗？镇子这边又发生了几起，你再考虑一下吧，好吗？】

她也知道她是最合适的人选，有相似经历，又有心投身公益，被许警官盯上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