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执意占有(62)
作者:雪花是个球 阅读记录
他泛红的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深恶痛绝地狠狠朝她扔出身份证,身份证擦过她泪水斑驳的脸庞,落到她背后的地毯上。
周浔衍的泪光刺痛了她的心,他对她说的话,让她恨不能以死谢罪。是啊,怎麽可能忘记,他承受的痛,每天每夜在提醒他,让他怎麽忘记。
陈乐央双手支撑着茶几,仿佛什麽东西哽住喉头,她要用很大力才能发出一点点声音,“阿衍,我和冀忱也才刚见面不久,是你去香港那段时间,我去明娆的画室,遇到了他。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老师,他钱包掉我车里那次,我真的只是好心带他一程,再后来去坛黎,他因为救我而被猎枪打伤手掌,我承了他这麽大情,他说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不了。”她把和冀忱之间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他,并向他保证:“我保证都是真的,真的,我保证。”
真的这是真的。
阿衍请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周浔衍直起腰身,两行泪水跟着他身体的动作落下来,有一颗砸在了陈乐央手背上。
这样的他,她从没见过,陈乐央心痛的几乎开裂,她扑上去抱住他,额头埋在进他的胸膛,哭着祈求,“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不会骗你,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浔衍的右眼从餐厅回来就一直在抽痛,或许是受自己情绪影响,这会儿疼痛加剧。他大力扒开陈乐央的手,想去书房,可走了没几步,眼球突然巨痛,就好像同时十几根扎进去,他痛得闭上眼,手按右眼,头脑发昏,连站都站不住。
“阿衍,”陈乐央见状沖上来扶住他。
周浔衍承受剧痛而无法睁眼,可他恨她的欺骗,恨她把他当猴耍,所以他不要她靠近自己。
是以,他用劲全力挣开那只被她扶住的胳膊,把她推向一边。
“出去!”
陈乐央没有防备,踉跄后退数步,却撞道墙边的北欧风落地花瓶,“清零哐啷”花瓶倒地碎裂一地,她侧摔在地上,但万幸没有碰到花瓶碎片。
但还是她摔的不轻,一时起不来。
它没用了
周浔衍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片惊慌,他费力撑起像粘了胶水般沉重的眼皮,看到陈乐央躺在地上,深深后悔自己下手这麽重,他是想把她往门口推的,真的不知道会这种情况。
他朝她走过来,陈乐央眼见他穿拖鞋的脚即将踩到碎裂的陶瓷碎片时,惊叫制止。
“阿衍!地上有碎片!”
周浔衍被她吓停,陈乐央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他面前把他紧紧抱住。
“阿衍,我错了。”她哭着求他,道出自己心里话,“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阿衍。”
周浔衍见她没受伤,放心地闭合双眼,但右眼的疼痛连带太阳穴都在凸凸得跳,背部一片虚汗,他心力已然透支,没有力气再去与她纠缠,垂放下下双手,只能听之任之。
一切重归平静,房里只剩死气,周浔衍木然地道“央央,帮我个忙。”,他说:“在书房书桌下第三层的抽屉里,那个透明盒子里的白色药片,我需要三片,麻烦拿过来给我。”
陈乐央扶他进房间坐床上,自己则是开门拐去书房,按他说的位置果真找到了药片。
回来,周浔衍以斜躺在床上,后脑枕着床靠背,手握成拳,摁在额头上。
“阿衍这是什麽药?”她把药片放进他手心里。
“止痛片。”
陈乐央没想到家里会有止痛片,根本不知道他吃止痛片。
“我去给你倒水。”
可等她端着水杯回来他竟已经把药干吞下去了。
他是该有多痛啊。
张姐在外面收拾,陈乐央坐到他腿边陪他,随着药效起来,他紧闭的眼睛慢慢松弛,额头的汗珠也跟着慢慢风干。
张姐收拾完出去了,周浔衍也终于能睁开眼,他和陈乐央互看彼此。他的眼里没有恨意,什麽都没有。仿佛海啸过后的大海,波澜全无、死气沉沉。
默了良久。
他先开口。
“有很久没发作过了。”周浔衍明白陈乐央想知道什麽,平静地陈诉事实:“治不好的,而且会越来越严重,我的右眼本不该保的,它没用了,一直存在就会一直痛。”
陈乐央前几天上网查过,一只眼如果出现外伤等原因引起的无法治愈的眼伤时,一定要摘除那只眼球,不然会感染另外一只眼。
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再度破溃,陈乐央泪水簌簌而下,“阿衍,阿叙和我说,要摘……”她说不下去,“不然会累及……左眼。”
周浔衍坐起来,伸手用食指刮开她的泪水,“对,他说的没错。摘除右眼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他停了停,“有件事没告诉你,其实我右眼已经连光感都没了,因为第二次手术,医生给我做了右眼容物清理,之所以外观还能保持完整,是因为里面注了硅油,等于说我的这只眼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它彻底废了,用不了多久,他会萎缩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