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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意占有(223)
作者:雪花是个球 阅读记录
周浔衍认识陶婉,对她印象还很深,那是去年暑假的某个深夜,外出回来的央央带回来一个满身酒气女孩。央央说她叫陶婉,是她的一个学生。是她回来的路上看到陶婉睡在马路边,担心小姑娘发生意外就先把她带回家。
小姑娘在他们家住了五天,借住理由是和家里人吵架,暂时不想被家里人找到。五天之中他白天都去园区,与她照面只是早晚两餐,许是在陌生地方拘谨不自在,她一直寡言少语,跟央央向他描述的女孩的率性任意,截然相反。
但在周弋和周念口中她又是另一种性格,用他们两人的话说,就是这个姐姐无所不会,又酷有飒。周念说,她画的画姐姐一眼就看出问题,不仅给她指导还给她讲原理,令她受益匪浅。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周弋都对陶婉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他第一次见女孩打桌球这麽厉害的,可以杀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陶婉不告而别那天,两孩子都是怅然若失的。周弋在陶婉住的客房的床头柜上找到一个装满一罐子折好的五角星的圆形透明罐子,旁边还有一沓绑着银行捆带的一万块。
陶婉……一个不愿意欠人情很特别的姑娘。
周念发现罐子里有一张纸,她拿出来打开纸,读给他听,“陈教授谢谢你们一家这几天的热情招待,愿您的生活总是美美满满,愿周先生早日康複。”
陶婉……
跳楼。
周浔衍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挂断电话,他习惯性地举目左右“看”,思索该往哪个方向走。
他右眼带了义眼片,左眼彻底失明后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双眼变成了什麽样。但央央告诉他,他的眼珠没有他所担心的控制不住乱转,只是偶尔空洞失焦。他相信央央不会骗他,所以这些年,只要是戴义眼片的情况下他很少戴墨镜。
失明十年,周浔衍已学会一套生活技能,即使在陌生地方,他也能凭自己的经验找到想去的目的地。眼睛失去功能后耳朵就成了他的第二个“眼睛”,他可以通过人的走路声得不同,区别出前方是平地,还是楼梯。就比方说他现在想去楼上,他可以靠耳朵听取周边电梯运行时履带发出的声音从而找到升降电梯,进电梯如果里面只有他一人,他可以摸出数字键上的盲文,再找到相应楼层。实在搞不定,他还有嘴巴,可以问周边的任何一名路人,国人素质很高,都会愿意对他施以援手。
总而言之,方法总比困难多。
*
陈乐央坐电梯上六楼,一出电梯门,就看到围聚的人群,那女孩跳楼的位置就在这部电梯正前方。
人群喧嚷却没压住一个女人尖利的几乎破了音的喊声。
“婉婉不要!”
拨开挤挤挨挨的人群,陈乐央走到最前面。当看到左前方的女人是陶可莱时,她脸色不由一诧,她以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个女人,冀忱的妻子,当年因怀疑她和冀忱有私情,害她没了第一个孩子。
而眼前的陶可莱,上身弯曲,双手按住双膝,是借这个动作稳住颤抖的身体。她记忆中的陶可莱是个趾高气昂的女人,能让她如此担惊受怕的,必然是她最重要的人。
所以……陶婉是陶可莱的女儿?
她曾听冀忱说过他和陶可莱有个女儿,算算年纪也差不多。那麽说来,陶婉是冀忱和陶可莱的女儿。难怪她一见这个女孩就觉得眼熟,细细想来,那嘴巴、眼睛和没整形前的冀忱几乎一模一样。
陶婉坐在宽度只有四五厘米的护栏上,双手在身体两侧,握住玻璃护栏边,她扭脸,身子跟着动了一下,引得围观那群人,发出啊啊地惊叫。胆小的直接捂住眼睛不敢看,石柱旁的仝佳佳更因为惊吓过度,一屁股瘫坐地上。
面带笑,陶婉嗓音不轻不重,看似在和陶可莱在商量,而不是威胁她,“陶可莱,要麽我从这里跳下去,或是你和这个小白脸分手,你选一个吧。”
先不论陶婉是不是真的想跳楼,她光坐在那儿就够让人吓破胆的,稍有不慎,六楼的高度掉下去必死无疑。
“婉婉,我们下来说好不好?”陶可莱语气近乎哀求,却没给到陶婉想要的回答。
眼镜男有想上前扶陶可莱,但他若是这麽做只怕会更刺激陶婉。万一陶婉出了什麽事,他和陶可莱就更无可能。
原来她这个女儿还真不及她的男人重要,陶婉兀自失声哼笑。
而因陶可莱声音回神的陈乐央,她看向陶婉而陶婉也发现了她。
陶婉张张嘴,眼里愤恨的和悲凉,褪去一半,她喃喃地道,“陈……陈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