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来之前妈妈和他反複说过，要带他回家见所有亲人包括他的爸爸，要乖乖的。他早就又踢又打的躲起来，哪里会给他们抱自己的机会。

陈清宪看着这个孩子，越看越亲热，都说男孩像母亲，白白的小脸，唇红齿白，尤其这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和小时候的央央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秀气干净，漂漂亮亮的。

真讨人喜爱。

但总的来看还是有阿衍的几分神韵在的，冷冷酷酷的。

你看，真是老糊涂了，怎麽能不像，这也是阿衍的孩子呀。

林毓真偏头问女儿，哭了一场，眼眶通红、眼角仍带着湿意，“央央，你回来这事阿衍知道吗？”

“还没跟他说。”与夫妇二人的百感交集相比较，三年后的陈乐央除了进门时与林毓真一样泪水决堤，谈起周浔衍她冷淡到像个事外人。

没有什麽事能躲过一个母亲的眼睛，林毓真敏感地觉察到女儿哪里不对，还是和阿衍有关，但她立即挥开这个想法。

央央和阿衍感情这麽好。

不可能。

陈清宪带着几分责怪女儿不懂事的口气说，“央央，你回来这麽重要的事，怎麽能不通知阿衍，你这孩子……”

林毓真附和道，“央央，你首先想到爸爸妈妈，我们很高兴，但是—你和阿衍是夫妻，而且阿衍是小弋的爸爸，这麽重要的事，你更应该告诉他。”她低低问，“周家都不知道是不是？”

陈乐央默认。

林毓真说，“孩子，爸爸妈妈知道你的孝心，但我们不能这样做事的。阿衍是你的丈夫，他把你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这几年，为了你，他知道你爸爸年纪大了，正华无人可托付，强撑身体给我们守着正华，爸爸妈妈真的很感激他。”

陈乐央眼角再度湿润，掏出大衣口袋里手机，强颜欢笑道，“妈妈，其实小弋还有个姐姐，叫周念，是龙凤胎，”

林毓真和陈清宪都半张着嘴，还是陈清宪反应快，“那那……怎麽不带过来。”

陈乐央翻到周念的照片，把手机递向林毓真。林毓真松开抱周弋的一只手，拿到手掌里，往屏幕上一瞅，乐地眉毛都快飞起来，“老公你看这孩子长得太像阿衍了。”

陈清宪凑近看，“对对，果然女孩像爸爸没错。”

林毓真也问她，“央央，怎麽不把姐姐带来啊。”

听到“姐姐”，周弋想周念了，很想很想。回到中国，他一次都没见过念念。好想见她呀，只要能见到她，姐姐就姐姐吧。

陈乐央舒了口气，郑重地叫了声，“爸爸，妈妈。”夫妻二人看女儿的脸色以及听语气，不大对。

像是有什麽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都不说话，坐等陈乐央接下去的话。

“我之所以先来看你们，是想提前和你们打声招呼。”陈乐央说，“我决定和阿衍离婚了。”

林毓真手里的手机“哐”地落在地上，差点没抱住周弋。

两双眼睛同时落到陈乐央脸上，笑容顷刻散尽，林毓真张张口，“央央……”

陈乐央镇定自若地将决定好的事通知他们，“爸/妈，小弋给阿衍，念念会跟着我。以后我会时常带念念来看你们。”

陈清宪脸上气的微微扭曲。

陈乐央从小到大很乖巧懂事，陈清宪更是从小教育她做什麽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她现在通知他们显然是已经做决定。

到底为什麽？

周弋自林毓真腿上跳下，扑过来抱住陈乐央的双腿，他不是很听的懂他们说的什麽意思，但妈咪说念念跟她，是不是不要他了啊。

“央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林毓真追问她，“这三年你去做什麽了？你和阿衍的感情不是一向很好吗？”

陈乐央没去抱周弋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腿，“我和阿衍离婚是因为我喜欢上了别人，这三年我都这个人在一起，我要和他结—”

陈清宪听不下去，从未动过女儿一根手指的他，起身走上前，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

陈乐央不躲不避，脸颊上赫然出现五个指印，可见陈清宪的怒气程度。

教了几十年书，林毓真自认为教育出的孩子个三观正、懂礼义廉耻的好孩子。初中乃至高中，该叛逆的时候央央都没有叛逆，现在怎麽会如此离经叛道。

跟着了魔般。

“央央你—”林毓真把泫然欲涕地周弋拉过来，抱起来头按进自己肩膀下，双臂夹住他的耳朵不让他看，不让他听。

陈清宪放下颤抖不止的手，痛心疾首道，“三年前你想离婚，我们不说一句话，但为什麽要失蹤，为什麽……什麽都不说？你知不知道你不仅伤了我和你母亲的心，更是害的阿衍差点命都没了！陈乐央啊，陈乐央，我们怎麽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