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的解释，让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乔晚都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应该做什麽了。

韩老太太就那麽看着乔晚，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也就只有在这夜晚的时候，她们二人才能放下所有戒备…不，是她放下所有戒备，至于乔晚……

“你离开云城这些年，我一想起你就会到这间卧室里来，看着你的照片。照片里的你笑的那麽开心，眼睛亮亮的，弯弯的，好像没什麽烦恼能打败你一样。”

韩老太太拿过桌子上放着的相框，一边看一边说。

相框上的人，是乔晚，却又不像乔晚。

相框上的乔晚穿着碎花裙子，带着草帽站在绿油油的麦田之中，身后是落日撒下的余晖，她笑容满面，眼睛像闪着星星一样，双手抓着帽檐，调皮的翘起一只脚，身体微微向左边倾去，乌黑秀发落下的同时，按下了拍摄键。

“晚晚，你变了很多。奶奶都快认不出你了。”

韩老太太道。

从前乔晚一有什麽事情都会跟韩老太太说，只是那夜过后，乔晚就像被夺舍了一样，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任何人都进不去她的世界，就连韩老太太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

乔晚低垂着眼眸。

冰冷的手上传来一道温柔的触感。

“不过没关系，你如果真的有什麽困难，可以跟奶奶说。奶奶可以帮你的。”

韩老太太握住乔晚的手，道。

后来乔晚累了，想要休息，韩老太太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用被子盖着的乔晚，落寞的关了灯，走出了这间屋子。

女使安歌搀扶着她，低着头忍不住说“小姐她藏了很多心事，确定不要在问问吗？”

韩老太太擡头，迎面吹来阵晚风，夜空之中乌云将明月遮挡，半点星光也看不到。

安歌也擡头看去，说“明日怕是变天了，我为您準备写保暖的衣服。”

“天或许早就变了。”

韩老太太喃喃道。

她不知道，在她走了之后，黑夜之中一双紧闭的眼睛睁开了……

——

云城是乡下，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除了靠近冥海那边的草地荒芜了之外，别的草地依旧生机勃勃。

绿油油的草地上有颗古树，听说之前那里有座房子，只是后来被拆了，现在也只剩下古树和一条狭窄的小路。

乔晚身着黑色风衣，带着鸭舌帽与口罩站在小道中间，肆意的晚风将她的衣服吹起，被遮挡的月亮不知何时出现，把她的影子拉长，直到与另一个影子相碰。

两道影子的触碰，不知是对立，还是重逢。

“外面冷，怎麽不多穿点。”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成熟男人的稳重，不自主多几分温柔，却又总是藏着些小心翼翼，让人听了，心颤颤的。

乔晚没转身，目光放在远处的古树上，思绪早就拉远。

男人也没懊恼，他走到乔晚身边，与其并肩，看了半晌的古树，他转头去看身边的这个女人，眼眸温柔了不少，仔细看，能看到眼睛里有光芒，也有脆弱。

“你约我来，有什麽事吗？”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乔晚终于说话了，如果说平时的她是冷淡的，那此刻的她，面对这个男人的她，要比平时冷淡上千倍。

谈吐之间，如同仇人。

她转头，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长的俊俏，挺鼻薄春，眉宇高挑，有一头好看的银发，右耳上带着两个铁环，额间碎发遮着眉宇，眉头紧锁之下是引人注目的异瞳，右眼像染了血一样，腥红而妖治，好似能轻易看透人心，但此刻那双眼睛却是水汪汪的，充满了疲惫，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脆弱。

黑色西装外面穿了跟乔晚一样的黑色风衣，当他看向乔晚的时候，脆弱之中多了几分别的情绪。

“陆云琛，非得让我死，你才能善罢甘休吗？”

乔晚怒道。

陆云琛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麽。

“你在说什麽？”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碰她。你还敢派人追到A城来，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乔晚说这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知嫣？”

陆云琛从她的话中知道了一些信息，也大体猜到了是什麽情况，他连忙解释。

“我没有。”

“我没有碰她！有人要杀她，难道那个人一定是我吗？”

陆云琛问。

“不是吗？”

乔晚反问，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憎恨。

陆云琛呼吸顿了一下，皱起的眉头从未松开过，他看着眼前的乔晚，眼角有些微微泛红，想开口为自己辩解，话到嘴边却什麽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