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星眉头微皱，继续往后翻页。

“一只小兔子来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在河边看到一只受伤流血的狐貍……这是童话书？”

潮星把书递给君言星，走到君落生旁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窗户很久没打开，窗杦处发了霉，一股潮味。

整间屋子常年不通风不见光，霉味一直挺重。

“恶煞就是孙老伯死去的孩子吧？”潮星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何出此言？”君落生垂眸撚了撚手指。

“小兔子在河边救了狐貍，孙老伯的孩子在河边身亡……”潮星道，“那个小兔子指的就是那个惨死的孩子，因为一些恩怨被一群孩子推下水，其中一个便是宁岁一。”

“而当时赵家宝在场，孙老伯的孩子枉死后魂魄附在赵家宝身上，也就成了现在的情况。”

“不错。”君落生点头。

“孩子惨死，以孙老伯的性子却没有选择告上官府，只可能是他知道告上官府也没用。那群孩子中有官宦子弟！”

“得拦住孙老伯，他估计有危险。”潮星离开窗台，径直往门外走。

君言星听着两人的谈话，把故事书放下，说：“看来两位已经知道恶煞的身份了，不知可否让它父亲过来？或许我可以试着感化恶煞也说不定。”

孙老伯住的地方很寒碜，墙壁是由黄泥糊成的，房顶上褐色瓦片有些发白。

房子没有门，只有一张布帘子遮住里面。

潮星走在最前方，跨过门槛，孙老伯正坐在木凳上休憩。

听见动静，孙老伯缓缓睁眼：“丫头，你来啦。你怎麽知道我家在这里？”

潮星笑着蹲在老伯面前，与他平视：“閑着来看看老伯。”

“哎哟，真是个好丫头。”老伯笑得合不拢嘴，“后面这两个是你的朋友？”

“是啊。”潮星站起身，声音轻缓，“他们是来自仙灵峪的仙人，不知老伯可否告诉我们当年的真相？”

老伯笑容凝固在脸上，良久后弯起的嘴角落下，语气毫无起伏道：“什麽真相？老伯就是个破卖柴的，哪里知道什麽真相。”

他说着，转了个身背对三人，“几位先回去吧，我什麽都不知道，问我没用。”

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潮星出发前便猜到这样的结果，倒也不意外。

她转过身準备看两人接下来的打算，只见君落生手里拿着一本书，距离老伯耳朵一拳远。

君落生的声音同样毫无起伏：“你看看。”

内容一如既往简短。

孙老伯头也没擡：“说了我不知道，赶紧走！”

君落生：“你儿子的东西。”

孙老伯猛地扭头，迅速抽出他手中的东西，将书页翻开。

一阵哗啦声响起，孙老伯把书合上，眼含怒意：“这根本不是他的东西，你们骗我？”

“翻开第一页。”君落生扬了扬下巴。

孙老伯半信半疑，直到看见故事书第一页字迹。

布满皱纹的手不住地颤抖，两鬓斑白的老人轻抚摸书上的字迹，“颂儿……”

“你们……你们是在哪里得到这本书的？”孙老伯擡起头，眼里带着泪水，“这就是他的字，我认得出来。”

“你儿子还没死。”君落生道。

孙老伯站起来，双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腕：“你说什麽？”

木凳随着动作应声倒地，发出砰一声巨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麽多年了，颂儿落水后就没回来过，怎麽可能还活着？你骗我是不是！”

君落生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袖，孙老伯攥的很紧，人虽年迈但力气不小。

潮星看着面前两人，将孙老伯扒开，道：“人确实没死透，但如今也坏事做尽了。”

“什麽意思？”

君言星解释：“令郎死后心有不甘，魂魄附身于在场的一人身上，化作了恶煞。”

孙老伯没注意到后半句，只是语气紧张地问：“附在了谁身上？”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都知道你儿子身死有因？”君落生道。

一番话下来，孙老伯终于冷静，闻言嗤笑一声：“我自然知道！那些杂碎，凭着自己位高权重就拿我的颂儿当做玩耍的乐子。”

“也是怪我没本事，一直让颂儿忍一忍，才会让那帮竖子得寸进尺，竟将我的颂儿推下水中要了他的命！”

孙老伯大口呼气，握紧拳头砸向桌案。

自从孩子的死讯传来，他没有不责怪自己，怨恨自己软弱无能。

那帮孩子中带头的是县令的儿子，知府根本就不管，屡次三番将他赶了出来！

那麽，他只有自己亲自为孩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