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没有回答，反而问她：“你不应该问知遇为什麽这麽生气吗？”

这还用想？

“那两棵树对他而言很重要。”

“就不能单纯是他脾气不好？”

赵止曳自信反驳：“我的老公我知道，他脾气最好了，一定是树有问题。”

叶卿隐约含笑：“知遇能找到你，确实捡到宝了。”

“所以那两棵树到底有什麽渊源？”

叶卿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了，趁花新鲜我得赶回去做了，咱们有的是时间不如下次再聊。”

赵止曳没想到她还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哎？我们也没聊多久吧……”

留下一句“你也早点回去”，叶卿就转身走了。

好好好。

她总算看出来了，这家里一个两个都喜欢当谜语人，唯一能把话说清楚的，只怕就一个裘知心。

这麽看来，想吃点什麽瓜还得从她那儿下手。

“哦对了，”叶卿将要跨出月门的时候忽然停下来，“你们在京北的这几天还是当心一点。”

“嗯？”有什麽讲究？

“免得车子或者其他东西又被人动了手脚。”

说完这句她真的走了。

留下赵止曳在原地一脸震惊。

另一边的书房。

裘山海放下茶杯，深深吸了口气，问：“刚才说到哪儿了？”

“麦凯集团创始人来京参加金融投资峰会的事情。”裘知宁和裘知遇分坐在老爷子身前。

“哦对，”裘山海恍然想起来似的，“马栋九，他来京北了。”

“麦凯旗下的建工这几年一直和政府走得很近，沖咱们重工来也不稀奇。”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裘山海摇头，“手底下带着一大批投行的人，如果只是想拿下一两个项目的出海许可，我不会叫知遇也过来。”

裘知遇听到自己的名字，微微正色。

“马栋九手里还有个MK你知道的吧？”裘山海问。

“当然，东亚数一数二的对沖基金巨头。”

“刚刚有人告诉我，马栋九有意联合政府部门和各大券商做一些私募方面的投资。这些金融什麽的东西我不懂，但我也知道国内的对沖和私募基金是个什麽熊样。”

裘山海看着两个孙子，眼神意味深长，“早些年的事情具体你们不清楚，但马家起得不干净总归知道。”

裘知宁轻轻点头，表示懂了。

“我老了……”

裘山海轻叹了一口气，躺回去，“你们年轻人比我懂。机会也好陷阱也好，抢来尝尝。”

“毕竟红阳以后还得靠你们。”对裘知宁说完这话，他又转向裘知遇，“尤其是知遇，从你去伦敦读书起，就在外头单打独斗，这麽多年了也该在红阳整点动静出来，好让我知道你在外头没有白待。”

这话一落地，兄弟俩立刻对视了一眼。

片刻，裘知宁回道：“放心吧爷爷，不管麦凯这次是不是沖红阳来的，我们都去会会这个马栋九。”

裘知遇没说话。

裘山海望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迷茫，随即他意识到什麽，对裘知遇道：“你这几年不在红阳，不清楚怎麽个章程也正常，回头我让人过来给你讲讲。”

“知宁接手集团之前也是从下面做起的，你也一样，先去重工练练手。”

裘知遇没有拒绝。

这事儿说完，裘山海就推说累了。

裘知宁起身推裘知遇告辞。

没走两步，裘山海忽然叫住他。

“知宁你再留一下。”

裘知遇自己驱车出门。

等屋里没有旁人，裘山海还是没有开口。

他盯着裘知宁的眼睛，目光如炬。

“怎麽了爷爷？”

“我在看，你的面相命理有没有‘兄弟相残’这一条。”

“……”

裘知宁先是一愣，而后不可置信：“爷爷？”

“知遇那场车祸，是不是你下的手？”裘山海肃色不改。

五分钟后，院外。

裘知宁擦着手出门，转头和廊下看灯的人影对个正着。

两人遥遥相对，谁都没有急着说话。

直到裘知宁把手擦干净了，帕子方方正正塞回兜里，才打破沉默：“恭喜你，重回红阳。”

裘知遇迎着光眸色微亮：“只有恭喜，没有恐惧吗？”

裘知宁疑惑皱眉，良久轻笑一声：“随你高兴。”他丝毫不觉得冒犯，继续推他离开。

“我以为你不会接。”他随口说。

“我以为你会让我不要接。”裘知遇随口答。

空气陷入沉寂，只听见轮胎碾过石板的簌簌声。

良久，裘知宁肯定道：“你还在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