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老公！”

“你觉得好看吗？”

她邀请他点评。

沉默片刻，他岔开视线看墙上的钟：“快开始了，咱们出发？”

赵止曳也没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麽好话：“你等等我去挪车，好了让他们推你出来。”

他嗯了一声，放开腿上睡着的猫。

耳听脚步声渐远，他忽然擡头望向门口，只来得及看见一小片裙角从视野角落里飘过，随后就一点亮色也无了。

他垂眸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什麽，从扶手箱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不过片刻电话接通。

他问：“龚姨，她有一条黑色的礼服你有印象吗？绣了暗纹的。”

“应该是，我不太记得了。”

“你知道这件礼服是谁家做的？”

“繁花？”

他沉吟片刻：“我想知道这件礼服做了多久，她……什麽时候下的单。”

“好，我等你消息。”

赵止曳接到裘知遇就立刻赶往剧院了。

时间已经不早，临近开场停车场爆满，她又转悠了很久才找到一个靠墙的车位，正準备转弯倒车进去，车位正面的来路方向忽然晃过两道车灯。

看样子是奔着她看中的停车位来的。

这她能忍吗？

直接一脚油门就给对方堵死。

对面没想到她这麽大胆子，真敢直接用车身怼上来，差点来不及剎车，险险在距离车门一公分的距离停下。

“我下去看看？”

裘知遇看出情况。

“用不着，我能解决。”

赵止曳摇下车窗，直勾勾盯住对面驾驶座，冷笑一声，悄悄将手伸向窗外，贴在车门上，在裘知遇看不到的视线盲区，给对方竖了个中指。

对方明显被她激怒，猛然暴燥拍了一声喇叭，赵止曳也没惯着，直接关窗按着喇叭回以长鸣。大有和他耗到底的想法。

对方一脸不甘走了。

“你看，我就说我能搞定。”她邀功。

“对面两个大男人，如果下次遇上这种事，尽量不要和他们硬来。”

“放心吧老公，我必不可能给外人欺负了！”

“那自己人呢？”

她的嘴和她倒车的手一样游刃有余：“我家自己人就老公你一个，你扪心自问会欺负我吗？”

“……”

裘知遇无语住了，半天没接话。

虽然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但真看见他一脸麻木收回视线，赵止曳心里还是暗爽得很。

这麽一耽搁，演出已经开始了。

赵止曳推着轮椅轻手轻脚进入剧场，脚下一片漆黑。

好在她订的位置在二楼外沿小包间，并不难找。给裘知遇送到小几边后，她立刻坐到另一侧的躺椅上。

“桌上有喝的，渴了自己拿啊。”

说完就“全神贯注”看向舞台，挂上了“休息中”的牌子。

裘知遇也挺识趣，并没有要和她聊天的意思。反倒是她自己，看了没一会儿就有点分神。

这是个被抛弃的小女孩寻找父母，意外卷入神明禁地，而引发的一系列冒险故事。这种奇幻题材剧情原本可以很有趣，但被套路化的表演展现得太无聊了。

这是赵止曳没有想到的。

更没想到的是，这麽无聊的表演裘知遇居然看得全神贯注。

行吧，看来这票没白买。

她轻轻调整躺椅的弧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一开始只是假寐，没过一会儿居然真睡着了。

这一觉赵止曳睡了个饱足，迷迷糊糊听见雷动的掌声，睁眼演出果然结束了，室内灯火通明。

她遮着眼睛起身：“对不起老公我太困了。”

裘知遇转头：“你倒是会抓时间。”

有什麽东西顺着肩膀落下来，是一床薄毯。

“这毯子哪儿来的？”

“他们看你睡着怕你冷，就给你盖上了。”

“哦，服务还挺好。”

她差点就怀疑是裘知遇干的，心里还有一瞬纳闷儿他什麽时候这麽细心了。

“好看吗？”

“不错。”

“你喜欢就好，咱们现在回去？”

“等人群退场一些吧。”

带着轮椅确实不好走。

两人等到人群走空一半才起身。

睡过一觉赵止曳现在精神得很，反观裘知遇时神情隐约有些沉寂。

“咱们下次不玩这个了，玩点你喜欢的。”她以为他看累了。

“这场剧我很喜欢，”裘知遇回神，摇头解释，“我只是在想……阿尼亚为什麽一定要找到她的父母。”

“嗯？”

完了，她压根没怎麽看，完全接不上话。

“为什麽非要从抛弃她的人身上寻求怜爱呢？留在神明身边，像他们一样灿烂的死去，不好吗？”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并不需要谁的回应，说完这些就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