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她炙手可热(75)
湖心一抹轻舟,迷蒙的水汽间,船儿荡开层层涟漪,温良良紧了紧领口,坦然的望向湖岸,有人下马前来,步履匆匆,身姿昂扬。
她沉了沉气,将帷帽绉纱垂下,小船轻轻一晃,一道人影殷切的撩开了帘子。
第38章
“阿芜姑娘,是你吗?”
来人二十多岁的年纪,模样清秀,面容白皙,一双手修长柔嫩,因为赶路而来,气息有些急促不稳。
他的手搭在帘子上,衣袍边角沾了雨水,湿漉漉的垂着,双眸热切的望着舱内,温良良敛起衣袖,微微颔首便将他让了进去。
桌案上摆着烹好的茶,温热适宜,船夫撑起竹篙,调了船头,往湖心的凉亭驶去。
案角的熏香燃的悠长,绵绵似水扑入怀中,那人抿了口茶,下意识的眼神偷偷瞥向温良良,他坐的笔直,年轻的面上热忱却又正直。
“你是,阿芜?”他轻轻唤了一声,嗓音焦灼中有股涩哑感。
“大人,约你前来实属冒昧,我姓温,是阿芜姑娘的朋友。”她话音刚落,明显觉出对面的人身子一晃,似有些失望之色,因着姣好的修养,不便表露,遂淡淡的笑道。
“不妨,若是阿芜姑娘的朋友,便也是我周廷轩的朋友。”
周廷轩将手搭在膝上,往后仰了仰身子,很是儒雅的笑了笑,毫无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他在弱冠之年便坐到主簿一职,除去聪颖博学之外,显赫的家世自然为其增色不少。
周廷轩认识阿芜,也是因缘际会,偶然去了一趟金陵城,与友人在蒹葭阁同阿芜有了素面之缘。
温良良自是认得他的,他却认不得面纱下的女子。
从前温良良在蒹葭阁收集世家公子的亲笔题名,为的便是将来有一日派上用场,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大人,我有个哥哥,前些日子因生意上的事情冲撞了紫金阁的人,被诬告入狱,对方声称有人证,且权势滔天,我们初到京城,无依无靠,遂想找大人投石问路,看看有没有办法自证清白。”
她从身侧取出一个香囊,不着痕迹的推到对面茶盏旁,周廷轩只看了一眼,便拧眉深思,“温姑娘,实不相瞒,我虽作为主簿,有些事情也不好假公济私。
紫金阁在京城已有十几年的根基,人脉更是牵连甚广。”周廷轩回身看了眼船外,将声音压低些许,道,“县令与紫金阁老板交好,逢年过节他会送去美酒拜会,单从情感上来说,对你哥哥不是十分有利。”
温良良的帷帽轻轻一歪,周廷轩立时伸手虚扶一把,触到绵软的绉纱,便觉一股淡雅的清香裹着一丝蜜意,涌进鼻间。
“大人…”
“温姑娘不必拘礼,唤我廷轩便可。”他两腮红了红,松开手端着身子不由多看了两眼。
“那我唤大人为周公子,”温良良躬了躬身,见周廷轩点头,又道,“正是因为如此,我终是见不了哥哥,也无法了解内情。衙役只让我在外面等着,并未提及具体缘由,他们说哥哥投毒害人,我却不信。
我家哥哥虽然不拘小节,吊儿郎当,却是个正直的人。此番开酒庄,头一天便客满为患,兴许是碍了紫金阁的财路,被其视为眼中钉,便遭了陷害也难说。”
她咬着下唇,悄悄抬起眼尾瞄了眼周廷轩,见他一边听一边皱眉思索,便拽了拽衣袖,停下来不再言语。
周廷轩叹了声气,微微摇头道,“温姑娘此番话只可道与我说,莫在人前犯了忌讳。”
紫金阁财大气粗,温良良明白其中凶险,便嗯了一声,素手点茶,茶末清淡雪白,浓香四溢,周廷轩吹了吹热气,又多看了她一眼。
“温姑娘与阿芜姑娘的点茶手艺大相径庭,味道也是各有特色。”他说话坦荡,并未有轻薄怠慢的意思。
“姑娘,我虽没有胜算,却也想帮姑娘筹谋二三。如此,你今夜可去县衙,我提前安排好人带你进去,你与哥哥问清来龙去脉。我也翻一下口供与案底,等疏通了前后,再与姑娘细说。”
他很是谨慎,虽未应下一定能救出温白景,却能看出真心实意在帮她,并未敷衍了事。
温良良起身,绉纱荡起一层涟漪,周廷轩从缝隙中窥得雪肌柔肤,不由默默红了脸,待退出舱外,又很是客气的与温良良告别,骑马而去。
这事落到顾绍祯耳中的时候,他正在喝药,浓黑苦涩的药汁灌进嗓子里,甫一喝完,便摔了药碗。
他在房中不断踱步,因为劈了软塌,窗边的位置空荡荡的十分宽敞,冷不防一脚踩上碎片,钻心的疼痛顺着脚底瞬间颤到心尖,他踮起脚来,单腿移到床前,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