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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你]有没有人告诉你(7)

作者:隐蔻 阅读记录


“谢谢迟小姐!”管家的喊声从雨里传来,有股湿漉漉的气息,“您不必再出来了,要是方便的话,能帮我把室内的窗关上吗?!”

话语还不曾落地,你便似乎想到了什麽,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顺着旋转楼梯往二层奔去。

如你所预见的一般,书房的窗敞着,雨水侵略城池,以一种得胜者的姿态侵蚀着斜倚着的、未来得及装裱完全的蝴蝶标本。

那是一只还未完全清空内髒的爱神凤蝶。它大约是诞生或毁灭在一道挪威的极光下。绿色的纹路从其翅叶中部横穿而过,荧光夺目,其余部分或灰或黑,衔接起来却并不显得突兀。就好像光明与黑暗的两端,从来都是共生并存。

很像他对许沁的爱。

恍然间,你将背后的窗页紧紧闭合,转过身来,狼狈而又真实地望见了他。

孟宴臣右手扶门,正微微喘着气,大约也是急急忙忙跑上来的样子。而他目光所及,此时此刻,是你。

并不是你手上那只他所珍爱的标本。

如此暴露在他的目光下,还在中学时,隔世感自上而下地传来。且人体的本能反应是躲避或退缩,但你现在却没有退路。只得控制住后退的脚步,努力站定对他道:“标本不能够随意触水或被浸泡。这是常识。”

雨水从你本就浸湿的衣摆滴落,重重摔在实木地板上,像是宣示着自身的存在。

他眼中的闪烁不明令你并不敢再付之过多的对视交流。

孟宴臣从门口离开,又很快出现,于是一张崭新的毯子便自然而然落在了你身上。

他递给你,你接住了。

当你换了许沁的衣服从洗漱室里出来时,管家已经将孟宴臣书房的地板打扫干净,离开房间时她还在不断向你表示谢意。

“谢谢。”他示意你可以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坐吧。”

“你最近说这个词的频率很高。”你并没有落座,而是踱到他的书桌侧面,“不介意的话,我站着看会。”

他并没有明确同意或拒绝,而是屏声静气地专注于手下的工作,时不时在呼吸的间隙说些话:“你怎麽知道的?”

“知道什麽?你喜欢收藏蝴蝶标本吗?”你笑道,“你的客厅告诉我的。”

“爱神凤蝶。希腊语Psyche,译文是……”你偶然望见桌面上摆着的那张他与许沁的合影,不由自主地停了一瞬,紧接着又继续道,“灵魂。”

“孟总近来是遇到你的爱神凤蝶了吗?”虽说是玩笑话,但笑意却被你无意识收敛。

“你很了解。也是有这方面的爱好吗?”他此刻肯定的话语像是卸下了坚甲硬壳,有了可触及的温度。

当你以为他会避而不谈你试探性的疑问时,孟宴臣却道:“是否遇见,我并不清楚。”

“真正的爱一定是灵魂相拥。”你看似自顾自地道,“相……拥。”

加重强调使得空气再次回归沉默。他全神贯注,像凝固的流水;你静静观看,像驻足的石像。

光阴如梭。

回到一楼,那套清洗干净西装的存在,使得那个未曾解决的答谢方式再次浮现出来。

“我想好了。”你对他微笑道,“请孟总在生意场上,让给我们景和一次。”

“孟总大可放心,我不会去提任何影响帝盛利益的原则性要求。只不过在接下来的合作中,有些安排,必须得听我的。”

“相信从合作起到现在,帝盛与景和已经建立起坚固的信任。”

孟宴臣没有反驳。在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玩笑话中,他也轻轻点了点头。

清亮的门铃声于此刻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付闻樱的突然到访使你不自觉地便向孟宴臣身后躲去。

他回头望向你,你朝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身便向内里快速走去。

管家在孟宴臣的示意下开了门,你背靠在墙上,听着他与付闻樱寻常的对话,多年前的恐惧顷刻间涌上心头。

他是否在方才你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你无暇顾及。

当初付闻樱不需要用一句话就让你胆怯、恐惧、退缩。她就是站在那儿,便令你觉得四月不再是春日的尾声,反倒是冬日的序章。她的眼锋中满是锐利的弧度,她不用走近,甚至只穿着一套看起来极其寻常的象白色套装,便使你感到冷漠与疏离。

她没有笑,只是注视着你的眼睛,或是你后方的草地、鲜花、树木,任何一块比你更无足轻重的地方,她说“怎麽还不走”。

从缝隙间,你望见他在迎付闻樱进屋时,背手提着你的高跟鞋,将它们递给了身后的管家。

最终你离开时,蝴蝶停留在你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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