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收回目光：“韩律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在裴砚眼里，我是不是一个小孩？”

韩以松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这个问题，沉默片刻，说道：“对于十八岁就接手了家族企业的先生而言，就算是千年的老狐貍，也不敢小看他。”

姜姒：“懂了。”

韩以松也不知为何，看到姜姒眼神中的失落，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不过，我觉得有件事需要姜小姐清楚。”

“什麽？”

“不管是当年接手裴家还是现在，先生选人都有一条硬性的準则，一定要行业翘楚，所以，不管是律师，还是助理，哪怕是司机，都必须是最好的。

他说过，职场就是战场，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拖他的后腿。”

姜姒低头，而后轻笑：“韩律师的意思，是我在拖她的后腿？”

韩律师也笑了：“恕我直言，如果没有姜小姐，先生的成就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姜姒坦率道：“确实。”

如果没有她，裴砚哪怕是娶了和裴家不是门当户对的棠艺暖，也绝对比现在强。

在这一点上，姜姒从不自欺欺人。

她的确在家庭方面，不能给裴砚带来任何助力。

“以前我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为什麽先生愿意被你拖着后腿，但是今天见到你，我想明白了。”

“哦？”

“其实答案很简单，简单到一直摆在我们的面前，只是我们都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韩以松阅尽千帆的眼眸落到了姜姒的身上：“那个答案，就是你。

只要是你，先生愿意陪着你成长，愿意被你拖后腿。”

姜姒努力维持着面上的无波无澜，她往前凑近几分，看着韩以松的眼睛：“所以，韩律师可一定要帮我拿下棠家的遗産，有了棠家的助力，裴砚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说完，姜姒便起身离开了。

韩以松看着她的背影，一贯严肃的面容上露出少有的慈祥笑容。

姜姒回到了车内，摸出一支烟叼在红唇之间，她又俯身摸出一只打火机。

那打火机不知是太长时间没用了，还是手抖得厉害，姜姒按了好几下，都只是冒出火星子。

“哐当——”

窗外的巨响把姜姒汹涌澎湃的情绪打断，她擡起头，便看到有个人倒在了她的车子前。

而周围也迅速围了不少人。

姜姒蹙眉下车，只见躺倒的人旁还有一辆电瓶车，估计是开着电瓶车，剎车不及时才撞了上来，而她的车头，倒是没有受到多大的损伤，反而是倒在地上的人，额头上都是鲜血，沾满了口罩，看起来还挺可怕的。

“你没事吧？需要打120吗？”

那人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垂着脑袋，摇头，身子却摇摇欲坠地倒在车身上。

姜姒见状，还是打了120。

120很快就来了，而且让姜姒没想到的是，110也来了。

估计是热心人打的电话，姜姒并未多想。

虽然这件事是戴口罩的女生全责，但是警察还是让姜姒留下来做笔录。

“我也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情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就看到她撞到了我的车子。”

姜姒将事情简单一说。

警察看了又看，确定没什麽问题，才让姜姒签字。

姜姒签完字，无意一瞟，看到基本信息登记那一栏上写着：赵轻歌，女……

“好了吗？”警察的声音由远及近。

姜姒眨了眨眼：“那个女生叫赵轻歌？”

“嗯，身份证上是这麽写的，跟去的同事问了，也是叫这个名字，说起来，这个名字还挺耳熟的，总觉得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姜姒笑了一下：“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当然没问题，她去的是人民医院。”

“谢谢。”

姜姒打了辆出租车，到了医院。

下车，她又犹豫了。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那麽巧合的事情吧？

当年，赵轻歌被裴砚封杀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大衆的视野内出现过了。

有人说她自杀了，有人说她被包养的，也有人说她离开了京都，姜姒不相信这传闻，但是五年来，她的确再也没有见过赵轻歌了。

如果说赵轻歌曾经是她心头的一根刺，那现在，她只是心尖上的一粒尘土，不去注意，根本就不在乎，可如今舞到了眼前，根本没办法忽视。

但姜姒还是存了侥幸心理，觉得这个人不可能那麽巧是赵轻歌。

抱着这样的心态，姜姒见到了已经处理好伤口的赵轻歌，只不过比起她额头上的纱布，姜姒觉得她脸上的伤疤更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