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回过头：“我在看那边的狗子。”

梅旭顺着姜姒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好几条狗，正在一家肉铺门口打转。

“你说动物和人类是不是一样的，也有血缘的概念，如果有血缘的概念，他们又是靠着什麽认出哪个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姜姒说着，慢慢转过头，疑惑看向梅旭。

她的语气里，潜藏求知的欲望。

让梅旭好似回到了姜姒十七岁那年。

可这一次，他却不再是那个无所不知的梅老师了。

“这个，还真的没办法给你答案，不过我认识不少学习这方面的专家，也许我可以帮你问问。”

“不用了。”

姜姒笑笑：“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随口问问。”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姜姒心髒一跳：“谁？”

“上菜的。”

姜姒的背脊弧线松弛了几分。

“进来吧。”

服务员把两份牛排放下后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剎，梅旭清楚看到姜姒耸着的肩膀完全放下。

他的唇角微微抿起弧度。

姜姒率先动筷，包间里很快只有刀叉撞击的叮铃作响的声音。

“要是考上的话，你有什麽打算？”

姜姒：“应该是考不上的。”

“阿姒，”梅旭微笑，看着姜姒的眼睛，“只要你想考上，你就可以考上。”

姜姒的眸子凝了凝，片刻，她垂下睫毛：“快吃吧，这里的牛排很好吃的。”

见她又在逃避自己的示好，梅旭微微拧起眉头，但终究还是没说什麽。

这才是姜姒，不是吗？

要是姜姒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还是她吗？

他心里的那点子疑虑随着第一口牛排慢慢消失。

吃到一半的时候，门外忽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

还有服务员阻止的焦急声音。

“先生，这里面真的已经被客人订下了，不能进去的……”

服务员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就砰地一声踹开。

裹挟着戾气的裴砚站在门口，目光阴阴沉沉仿佛能摧毁城市，黑暗的尽头处却透着暗红色如血般的暗芒。

姜姒擡头，死死地抿住唇角，连眼眸都不敢移动。

半晌，姜姒才深吸了一口气，擡起头，笑意盈盈看裴砚：“你回来了？”

裴砚一步步走向姜姒，每走一步，都有渗人心底的回音在回蕩着。

走到姜姒面前，他的影子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姜姒的身上。

“姜姒。”

他的眼睛的暗红色已经由一个点弥漫到了每一个角落。

姜姒仰头，红唇微啓。

裴砚的脸上慢慢浮现一抹笑，只是那笑和眼底的红掩映在一起，只让觉得心底发毛。

“这就是你给我準备的惊喜？”

他一只手抚摸着姜姒的头发，视线慢慢转移到了梅旭的身上。

梅旭也仰起头，微笑着看向裴砚。

“表哥，你误会了……”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被裴砚猛地提了起来，狠厉的拳头更是一下子把他打得眼冒金星。

“裴砚！”

看到梅旭直接被打出血，姜姒眸子一凝。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裴砚的第二拳、第三拳接踵而至。

空气中立刻弥漫鲜血的味道。

姜姒连忙上去扯裴砚：“裴砚你够了，你发什麽疯呢？”

她的话让已经高高举起拳头的裴砚慢慢地转过身子。

他眼底的赤红已经是一片血海了。

姜姒身子抖了一下，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只是跟他吃顿饭而已，是不是以后我和你在一起了，就再也不能和其他人吃饭了，哪怕是个女人，也不行？”

姜姒眼眸氤氲着雾气，倔强地和裴砚对视。

裴砚握紧的拳头上全都是梅旭的血，他凝视着姜姒，就像是一个领地被占领，失去理智的野兽：“姜姒，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

“五号，怎麽了？”

“你答应我什麽？”

姜姒低下头，慌乱道：“……我，我是有理由。”

“理由？什麽理由？”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梅旭，“为了他？”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我去考京都大学，是因为我想要自己的人生，裴砚，你曾经掌控了太多人的命运，这让你变得不可一世。

就像你总是要把我送到国外去，可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我要的是什麽？

你给我的，真的就是我想要的吗？”

最后一句话，让裴砚身形一晃。

姜姒死死地咬住了唇瓣，任由那钻心的疼痛肆无忌惮蔓延，半晌，她才终于有了力气开口。

她绕过裴砚，扶起梅旭：“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