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提了口气，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让我劝姜姒出国？”

“没错。”裴砚语气淡淡，毫无起伏波折。

裴母轻笑：“你就不怕我伤害她？”

“这不是你的长项吗？”裴砚收回视线，捏住手机。

“我还是不懂。”

裴砚轻嗤：“你一直派人盯着我，怎麽会不懂，姜姒最近缠着我，你也早就想要对她动手了吧？”

裴母眉头轻拧。

她对姜姒……的确是耐心不多了。

要不是苗澜那边已经采取行动，姜姒也不能蹦跶到现在。

“与其落个尸首分离的下场，不如我主动和你合作。”裴砚走到落地窗前，看玻璃镜面上掩映的月亮，“你让她出国，我和棠艺暖结婚，这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

裴母沉思片刻，良久，才开口：“我找大师算了，下个月初七就是好日子。”

裴砚低低嗯了一声。

裴母心情大好：“那我这边也没问题。”

说完，她挂了手机，自言自语：“年轻人，有了软肋可不是一件好事。”

……

姜姒过完了浑浑噩噩的两天休息日，周一时拿到秦司承发来的徐飞义收受贿赂的证据，总算是打起精神。

徐飞义是总公司人事部部长，老婆又是公司股东，想巴结他，不在少数。

光是这半年，他就足足收了几百万。

有以礼物形式的，也有直接塞银行卡的，五花八门，形形色色，真是难为秦司承在短短两天，就把这一桩桩，一件件调查得清清楚楚。

而且，证据链条充足，直接举报，都不用走流程就可以抓了。

姜姒心情好了不少，将文件打印好，才去找方部长。

“今天要去总公司送流水？”姜姒开门见山。

方部长：“是。”

姜姒：“我和你一起去。”

方部长不安：“姜部长，我……不会有事吧？”

“放心，徐飞义接下来没空找你麻烦。”姜姒转身，“走吧。”

方部长心里很是不安，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咬咬牙，跟上姜姒。

两人一同前往总部。

姜姒坐的方部长的车子。

两人要不是因为徐飞义，根本不会産生太多交集。

此刻，同乘一辆车，是真尴尬。

为了缓和气氛，方部长主动打开电台：“京都路况不好，得时时关注交通频道。”

姜姒敷衍地嗯了一声，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方部长偷偷松口气，发动车子。

就在这时，电台内传来主持人充满朝气的声音。

“目前西六路和西九路出现严重拥堵的情况，如果是需要从西六路和西九路经过的车友们，建议你们可以更换更为通畅的路段……”

主持人播报了一大段路况情况后，在閑聊时段，忽然兴奋问另外一名主持人：“我相信现在所有人都很激动吧，昨天裴氏集团直接公布了裴总和棠艺暖小姐的婚事，今天我在电梯里的时候，听到的都是议论这件事的。”

方部长紧张看姜姒。

姜姒像是睡过去，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方部长松了口气，竖起耳朵听电台主持人聊八卦。

“两人订婚之后，迟迟没有公布婚期，之前还有人猜测是不是裴家这边反悔了，目前看来，大衆的猜测并不準确，裴棠两家的婚事是板上钉钉，不会改变了。”

“是的是的，”一开始的主持人说道，“不知道昨天晚上又有多少女生梦碎了……”

后面的话，被车流声中的喇叭击碎。

姜姒的睫毛颤了颤。

她并没有睡着。

主持人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地穿透进了她的耳膜。

她不敢睁开眼。

她怕眼睑下，是一片濡湿。

那晚，裴砚说的话，又浮上心头。

她并非一个乐观的坚定主义者，也不是一个在感情中游刃有余的聪明人，裴砚那天说的话，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忽视。

可现在……

连结婚的日期都定下来了。

她真的没办法继续撑下去了。

也许，裴砚是真的不爱她吧，是她自作聪明了。

她紧紧地闭上眼，睫毛轻颤，如同受伤蝶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传来方部长轻轻的声音：“姜部长，醒醒，到了。”

姜姒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睛，她擡手挡住眼睛，挡住直白赤裸的阳光：“不好意思，睡着了。”

方部长笑：“我们下去吧。”

姜姒嗯了一声，颤音溢出。

好在方部长已经下车，并没有注意到姜姒用手背极快地擦了一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