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宁愿出了意外，那些看不惯他好过的人彻底摧毁他所有的希望。但这种，依靠花言巧语从他人那里“算命”赚钱。说的好听一点是民间心理咨询，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骗钱。

苏父比其他摆摊者，优势——他曾经真的懂得那些奇门遁甲，玄黄命理，骗起来更有可信度。

黄昏时分，房门口传来卡拉卡拉的声音。

小苏定修面上残留着兴奋之色，擡头看向父亲时愣了一下：“爸，你刚回来吗？”

“嗯。”

苏父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从里面摸出一张五元纸钞，递出去，

“明天出去玩时，请你的朋友们吃根冰棒吧。爸爸…找到工作了。”

“谢谢爸爸！”

小苏定修欢呼一声，接过钱，高兴极了。离饭点还有一会，他小跑回房间写作业。苏父低下头，攥着那把钱慢慢走到桌子前。

太阳逐渐西沉，原本昏黄温暖的光依次消失。像是将温度也带走了一般，周围有些冷，苏父的手指都是僵硬的。

苏定修打开了自己房间的灯，苏父不为所动，在黑暗的客厅里一遍又一遍抚平纸钞上的褶皱。

半睡半醒的苏母听到儿子归家的声音，快快打开房门，哑声道：“是定修回来了吗？妈妈今天没加班，给你做红烧肉吃，好不好？”

“这个点，菜市场的五花肉估计都卖完了。”苏父循声擡头，“我们下馆子吧。”

“唉？”

苏母草草梳了梳头发，有些讶异。但她知道丈夫已经不是之前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心里有数，便点点头，没有吱声家里情况。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苏父并不贪心，遇到大客户就多收点，没有生意时就在路边十元一卦。

苏母的压力大大缓解，不再需要天天熬夜加班，甚至拥有了稳定单休。连苏定修都恢複了每天五毛的零花钱。

九十年代末期的5毛钱还是相当值得，校门口的辣条都才一毛钱一包。

小胖子也有零花钱，两毛。自此，苏定修负责买小可乐，小胖子买辣条，放学两人一边走一边吃，结伴回家。

“我哥要升职了。”

小胖子边嚼着辣条边说话，相当不雅。

苏定修可乐都不喝了，道：“警察还分大小？”

苏定修成绩很好，脑子也转得快。小胖子在他面前，时常感到自己确实是个傻瓜。

如今看着大学霸也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小胖子神气起来，半知半解道：“你看过大潮中的枪声不？里面有用枪的，特别帅的警察。把枪对着坏人，然后说“一切为了人民”！我哥就是想成为那样警察。结果他当上警察后，在家里嘀咕部门不同，他要写什麽申请材料，要从民警转刑警。”

警察还有这种划分？苏定修睁大眼睛，呆呆看着滔滔不绝的小胖子。

小胖子更来劲儿了，把家里的话咕噜噜往外倒：“我跟你说，警察还有职级之分，越厉害的官越大。我哥说他要成为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警察，那官不晓得有多大。到时候学校里的那些家伙，都不敢正眼看我们！”

“现在他们也没正眼看我们啊。”苏定修嘀咕。

小胖子一瞪他，“别说话，我还没有说完！我哥为了他的梦想，每天都在努力的工作，没事就在街上巡逻。他已经被评为了优秀先进，迈出了自己升官的第一步！”

苏定修眼巴巴看着他，催促道：“那大星哥每天都在干什麽啊，是怎麽升官的？”

“他啊，他每天帮老人找猫，开警车接报案人，还抓了几个在路边坑蒙拐骗的……”

说的飘飘然的小胖子猛的住嘴，连连咳嗽。

“t怎麽了？你说啊？”

苏定修对程星的一举一动都感兴趣，这个邻家大哥哥的梦想和职业都是那麽的凛然神圣，在8岁男孩的眼中闪闪发光。

“反正，反正做了很多，我哥已经迈出了升官的第一步！”

小胖子心虚转移视线。

他还是记得的，这个不能跟苏定修说。

程星接到过关于苏父的报案。10块钱多也不多，少也不少，能买一斤半的肉了。有人刚算完，就在路上遇到不相信这方面的家人，当场报警，拉着苏父的衣服叫他退钱。

两家人认识，金额又不算大。程星公事公办，极力从中斡旋，苏父见势不妙，该退就退，总算没让苏父留下拘留记录。

可苏父屡教不改，程星回家也顺口过抱怨几句。小胖子听到过一回，只是得了哥哥警告，不敢跟苏定修说。

“他性子又倔又傲，我们告诉他，肯定会令他面上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