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看着半盒蛋挞，生了会儿闷气，还是把它塞进了书包。

蛋挞好吃。还是程掠后桌那个笑起来很可爱的女孩子烤的。知道是送给渺渺的之后，她还在盒子上打了漂亮的蝴蝶结。蛋挞是她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不该因为讨厌鬼程掠就迁怒蛋挞。

黑色的人形从地上捡起来了飘下去的锡纸壳子。

“同学，不要乱扔垃圾。”

有着两米高的猫这样说。

祂的身躯巨大无比，渺渺在他眼前显得娇小极了，只能可怜巴巴地仰起头看祂。

乌黑的毛发之中间或杂了几根雪白的杂毛，像是即将有白色的另一半要从这团影子中脱出。头顶是一片显眼的白色，宛如秃顶了的地中海造型，有些可笑。

祂的眼睛是暗沉沉的红，透不出任何的神采光亮。腥臭的嘴一张一合，在口腔中密布的带着黑黄渍的尖牙若隐若现。尽管祂装出和蔼的样子，渺渺依旧被祂的身形震慑，半张着嘴，不知做何反应。

祂的一只手臂比她的腰还粗，尾巴尖上布满寒光凛凛的倒刺。要想在这样的生物眼皮子底下逃走完全是不现实的。只是身体堵靠近走廊的窗前，从窗外照进来的光已经被挡住了一大半，前半面的教室都被阴影笼罩了。

巨物的恐惧在这一瞬间到达了巅峰。

耳边的声音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用余光窥伺，身周的同学们依旧在为了一道题争得面红耳赤。可热闹分毫没有传到她的身边。

她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只有她和猫所站的角落是全然安静的。

而祂还在等着她的答複。

渺渺的手指轻微地挣扎了一下。

“我……”

她的手指颤抖，想要从祂的手上拿走锡纸。

“叮。”

手腕上从来没有响过的金铃微微摇晃，发出了细碎的铃响。

地中海造型的黑白猫忽然裂开嘴角笑了起来，牙齿翻涌着，一圈圈绞起。

渺渺钉在了原地，僵硬地停住了动作。

无数的血从猫的眼眶之中溢出，顺着窗台滑下。

手指上沾到了温热的液体。渺渺急忙低头，抽出纸巾去擦拭沾上红色的痕迹。可是鲜血越来越多，根本就擦不干净。越是着急，她就越手忙脚乱。

手上、窗台上、校服上，铺天盖地的红色。

窗户被敲了敲。

渺渺带着空洞的神情擡起头，发现是班主任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蛋挞的锡纸壳。

他无奈地提醒：“荀渺渺，先去把这个扔了，你的桌子等会儿再擦。”

班主任的另一只手扶着她的水杯。

对，她忽然想起来了。她之前下课去灌了热水，把它放在窗台边上晾凉。不止怎麽的，水杯被风吹翻倒了下来，洒了她一身。

刚才关注点还在别的上面的同学此时一下子注意到了她这边的情况，连忙上前帮她擦桌子。

“哇，课本都湿掉了，你还需要补笔记吗？可以看我的。”

渺渺捏着锡纸，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

“嗯嗯，没事的。”

直到她坐回位置上，才回过神。

手上还捏着锡纸盘。银色的纸已经被抓皱了，瓦楞状的边缘向外凸起，隐约还能看到程掠的脚印。

她的手渐渐回暖了。

最近都睡得比较晚，也许是出现错觉了吧。怎麽可能出现那麽大的猫，说出去一定会被人笑话是不是在做白日梦的。

她正要将锡纸扔进垃圾袋，眼神忽然一凝，从皱巴巴的阴影中捏出来一根花色的毛发。

黑色的，末端是白色，在光下又是浅浅的灰。

是祂留下的。

老师走上讲台，拿出讲义準备上课。

班长起立：“老师好。”

全班跟着齐刷刷站起，唯独渺渺坐在座位上，神色费解而苍白。

一切都不是幻觉，不管是老鼠还是猫，都是真实发生的！

第 33 章

谢绝了程掠的护送, 渺渺回了家，有气无力地推开家门。

荀照难得放了假。

她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见到渺渺推门进来，掩饰般地把刚起了头的毛线往袋子里面塞了塞, 站起来迎接她：“我刚刚看还是三点, 没想到这麽晚了。肚子饿了吗？饭已经做好了。”

渺渺从包里掏出已经凉透了的蛋挞。

“肚子还不是很饿, 今天做了很多饭吗？”

荀照开始笑：“哎呀，你不是和你朋友商量好了, 要回家吃饭吗？妈妈特意做了鱼和糖醋排骨。”

渺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朋友，谁啊？”

“就是上次晚上来找你玩的那个男同学啊，他还说你另外一个好朋友也要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