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顺势倒在荀照的怀里，沖她撒娇：“我下次一定不会了。他们都打不过我。班里的同学也说会护着我。”

荀照还是不放心：“铃铛你带着吗？”

渺渺卷起袖子，把手腕上的铃铛露出来：“戴了的。”

“那就好，千万别摘下来知道吗？”

“知道的，”渺渺歪头，“如果摘下来会有什麽后果吗？”

荀照默然。她摸了摸渺渺的头发，声音是压抑不住的恐惧：“祂们会找你的。”

话音刚落，荀照自知失言，勉强笑了笑，把渺渺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渺渺重重倒在床上，抱着枕头滚了两圈。

最近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奇怪了。宋昱文居然死了，她还被当成嫌疑犯去警察局录口供了。

平淡朴素的日常渐渐变得荒谬。

她抓了抓头发，还是坐起来，开始写今天一个字都没有碰过的作业。

被数学折磨了很久后，渺渺终于做完了最后一道题。她按照顺序把书塞回书包，在塞到最后一本时，她感觉手下的触感不对，把本子放在了桌面上。

牛皮的封面既粗糙又细腻，风霜在上面留下了足够多的岁月的痕迹。

渺渺愣了半拍才想起来，这是昨天放在书桌上的荀照的日记。

想到宋昱文放学时说的胡话，她打算再掏出日记再看一遍。

【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他叫口口口，是来这里商量搬迁的事情的。】

【要是这个孩子顺利出生，就叫祂渺渺吧。】

【为了渺渺，我要坚持下去。】

在这页之后，原本空白的纸张缓慢显现了文字。

渺渺来不及思考这本笔记蹊跷的来历，继续往下看。

【我总是一次次的面临别离。先是父母，再是爱人，直到现在，我已经升不起任何痛苦的情绪了。直到厄运降临在渺渺身上，我才体验了心如刀割的滋味。

走投无路之下，我向神明祈愿，让我的渺渺平安长大。

奇迹出现了。】

【落款：1999年10月】

日记中记载的事能和现实吻合。但渺渺从中找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她举起笔记，压着眉头研究了一番。

“到底用了什麽机关……”

笔记能自动写字什麽的，要是有这种技术，她一定第一个用在作业本上。

想不出来。她放弃了。

比起探究荀照的过去，她发现，自己竟然对笔记本本身更感兴趣。

毕竟她只要知道妈妈是妈妈就够了。荀照既然不愿意提起过去，一定有她的道理。但是没有搞懂日记本的秘密之前，渺渺都会悄悄帮荀照保管。

她在心里悄悄跟荀照说了声抱歉。

实在是她太想要能自动写作业的作业本了！

就在她想要把本子放回原位时，宽大的袖口不小心带过桌上的水杯，温烫的水溅出了几滴，激烈地洒在来不及握住的指尖。

她已经做好了听到碎裂声的预备，然而什麽都没能发生。

黑色的影子从脚跟处蜿蜒爬行，如同匍匐的动物，稳稳接住了水杯。

这是……

在放大的瞳孔中，影影绰绰的黑色骚动着，从四面八方涌来，堆砌成巨大的黑影。

她的瞳孔中闪过一抹鲜红。

-

醒来后还是要上学的工作日。她跟梦游似的僵硬穿好衣服，洗漱完，从冰箱里拿出面包，一边吃早饭一边朝公交站赶去。

她顺着人流挤上了车。

坐在后排的程掠眼前一亮：“荀渺渺，这里！”

他拼命挥着手，生怕渺渺没有看到。

太丢脸了。

渺渺本来想装作不认识，然而程掠的嗓门实在太大了，整个车厢都弥漫着震耳欲聋的“荀渺渺”。她自暴自弃地在程掠身边坐下，狠狠给了他一肘子。

“我没有聋。”

程掠无辜眨眼，“我知道啊。”

他双手合十，摆出讨饶的姿势：“我只是怕位置被别人坐了。”

寒暄完，他才进入正题：“听说宋昱文死了，他是怎麽死的？”

渺渺：“不知道。”

她有点没睡醒，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嘴里突然被怼了一根吸管，她下意识吸了一口。

程掠提着豆浆：“喝不？”

吃人最短，渺渺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程掠讲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我没有看到他了。你去问魏澜吧，没準他们知道得比我多。”

程掠若有所思，“哦……”

渺渺敏感地问道：“怎麽，你觉得人是我杀的？”

程掠：“当然没有。”

上条支流他们忽略了一件事。宋昱文同样也出了事，虽然明面上是失蹤，但谁都知道他生还的几率极低。兇手还在法网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