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被剥夺感让克莱尔呼吸急促，甚至愤怒非常，他脑中转换无数的办法，没有一个办法留下安子易是可行的——

藏起来，可安家已经来通知，他藏起来就是正面对抗安家，如今的温斯顿不能再有风浪。

送她走，送走安子易……跟把还没养熟的野猫扔进丛林里没有区别，眨眼就不见人。

就连唯一能够遏制安子易的金钱锁链，在安家到来的这一刻直接化为泡影。

克莱尔气得踹开椅子，拎起外套就往医院赶，还有，还有一个办法……如果标记……不对，临时标记，他还有斡旋的余地。

而且，万一……万一安子易自己不愿意离开呢？如果她被自己的信息素所吸引呢？

悬浮车内后视镜里，克莱尔看到一双不安焦虑的眼睛。

*

眼睛有些红，安子易对着洗手间镜子用凉水敷了敷眼。

太难看了，多大的人了还哭，蓝星加这里的18年多，好歹也是一大把年纪了。

安子易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别急，万一去了二区有办法呢？要是能考进医学院，我甚至可以自行研究。”

自行研究就是笑话，没钱没势的，谁会把钱投给她做实验？但安子易把它也当做救命稻草。

嘭！

房门被人撞开，安子易连忙推着轮椅出洗手间，脸上的水都没擦干净，发丝还在滴水。

克莱尔见她双眼发红，一愣，“你哭了？怎麽了？因为格雷戈？还是缇娜？”

安子易摇头否认，“不，眼睫毛进眼睛了，不太舒服，刚刚弄出来了。”

克莱尔将她推进浴室，反手锁上门，半跪着捧起安子易的脸，“标记我。”

“什麽？！”安子易震惊。

克莱尔突然发什麽疯？很不对劲……

克莱尔欺身上前，手扶上安子易的腰，将她抵在椅背上，“临时标记。”

“这也太突然，而且……而且，您不是不允许任何人标记吗？”安子易偏开头，避开克莱尔的亲吻。

肯定有问题！这不符合克莱尔的一贯作风。

“临时的而已，来吧。”克莱尔扯开衬衫，露出自己的脖颈，朝安子易低下头。

安子易推开克莱尔，她并不想跟克莱尔建立任何长久的联系，“不合适，克莱尔先生。”

克莱尔眉头一跳，猛地擡头，对方躲闪他的眼睛，克莱尔掐住安子易下颚， “为什麽不合适？”

柑橘香又开始弥散了。

安子易握住克莱尔手腕，顺着手腕覆上他的手背，扣进指间，手心的温度让克莱尔心跳加速，安子易黑色瞳孔里倒映着他焦躁的脸。

“我们是情人，克莱尔先生，情人不该有这麽紧密的联系。”

她发音很轻，这叹息般的声音却像洪钟在克莱尔耳边震蕩，让他大脑发昏。

“什麽意思？”克莱尔听到自己声音颤抖。

“我们是情人，情人不该有太深的联系，比如临时标记，克莱尔先生能帮我打开那个柜子吗？”

克莱尔手指颤抖地勾开镜子边的柜子，里面放着克莱尔送她的止咬器。

克莱尔的下属们总是这麽贴心，安子易住院通知书一下，他们就把这些“必需品”送来了。

“克莱尔先生送我这个，不就是提醒吗？”

安子易轻飘飘地反问对克莱尔是致命一击。

克莱尔徒劳张口，“……情人……”

他讷讷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情人确实不该有太深的关联，最好度过这段相互吸引的日子后，又做回陌生人。

“克莱尔先生只想要情人，难道不是因为稳定的关系是种束缚吗？”安子易继续加码。

克莱尔站直身体，松开扶住安子易腰的手，对方的眼神那麽冷静，似乎完全不被他吸引，甚至不被他的信息素吸引，AO之间的天然联系呢？失效了吗？！

克莱尔脑中混乱，他猛然回想起安子易很久很久前对他的发问，心里发沉，“所以……之前你问我，做情人还是做……爱人？”

“对。”安子易微微弯起眼，也有点遗憾似的，“克莱尔先生只想跟我做情人，您自己选的。”

克莱尔应当生气的，这家伙竟然从那天起就算好不会跟自己在一起，他哑着声音，固执道：“情人与爱人没有区别。”

“那克莱尔先生想要短暂的爱，还是长久的爱？”安子易换了话术，“情人的爱短暂却不是束缚，爱人的爱长久却是束缚。”

克莱尔哑口无言。

安子易趁机将他推得更远，滑动轮椅拧开门锁，“克莱尔先生，我会做个好情人的，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会恪守準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