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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渡雨(8)
作者:杯一安 阅读记录
“但是你已经说了。”
裴溪接话特别快,声音在寒风里是冷冰冰的,比周屿淮的态度还要冷。
这个场面真的很奇怪,像吵架又不像。
“为什麽就不问问他,不回来的原因。”裴溪声音干干地。
“如果原因真的那麽重要,他怎麽不自己说?”周屿淮的这句反问就像是导火索,让寂静的寒夜燃出了星火。
裴溪沉默了一阵,移开眼:“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轻易说出口的。”
她保持的语调微微沉重了一些。
“就跟你一样?”
周屿淮问得轻飘飘。
裴溪当即转眸看他,这句话就像是针扎乱了她的分寸。
“我现在没跟你说这个,释怀过往就不要再提。”
助理挂了电话,许默在旁边一言不发,短短几句都能听出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麽。
助理只是到周屿淮跟前,然后将手机屏幕转向周屿淮。
周屿淮看后,倒吸气的声音在风里很明显。
在最后拉开车门时,又转头撂话:“你当然释怀,因为被爱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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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爱这个词轻飘飘地。
像是一根倒刺往她心髒最薄弱的位置上扎。
最后就陷在里边,拉扯不得。
周屿淮说被爱的是她,就好像是在直接了当告诉她:你忘了,我没忘。
而在当下她没办法反驳,因为她理亏啊,她的确是被爱的那个。
先说放手的也是她。
裴溪做噩梦了,醒的时候大汗淋漓,时间表正好走到了下午三点,午休她多睡了一个小时。
“裴姐,你是不是昨天淋雨感冒了?”许默头轻偏着看她。
“我没事。”
裴溪说着话,似是惊魂未定,额头被袖口印出几条红横。
不单是脱离现实的东西叫噩梦,偶尔现实还原也叫做噩梦,在梦里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光是窒息感就能狠狠掐住命脉。
许默还是观察着:“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空调太热了。”裴溪回,起身椅子往后带,椅角划出刺耳的声音。
许默看了一眼角落没插电的空调,什麽也没说。
工作室的清理台在西南方,墙上挂满了各种工具,某些遗物委托人会要求做清理,例如台上彼时还有一根浸泡在药水内的红绳。
裴溪绕到台前,拆着手套盒。
“上午的单子什麽情况?你还没跟我讲。”
工作室的电话一般都是许默在接,半岛堂上下五个人,特殊现场会用到的人多点以外,平时都是分工做事儿。
好比今天,又剩了裴溪和许默做之前单子的收尾工作,清理物件。
许默哦了一声,调子往上,停在工作台对面。
“说起来这事儿,这通电话不得了,雇主出手阔绰,给了超出往常的几倍的佣金。”
“有什麽特殊要求吗?”裴溪态度閑淡。
“特殊要求?简直不要t太多。”
“怎麽说?”
“还好我多问了两句,本来是做简单的遗物整理工作,逝者走了很多年了,年轻的时候喜欢收藏些物件,有些藏品堆在旧屋里,他们希望我们能整理出来,然后归类交给专业的清理师。”
“这算什麽特殊要求。”裴溪看他一眼。
许默手肘落在台面:“重点不是在这儿,我问户主名字,你猜是谁?”
“谁?”裴溪扫干净银饰上的灰尘,两指撚起。
“刘少华女士,昨天的老太太,巧不巧?”
裴溪手里的银饰啪嗒掉进托盘里,药水冒出小泡发出滋滋声,她擡眼轻皱眉:“或许撞名。”
老一辈人撞名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取字用得多的,都是那几个。
许默接着说:“我最初也这麽觉得,但逝者的姓赵,这就不是巧合了。”
姓赵,昨天的委托人也姓赵。
户主是刘少华,逝者姓赵,这个单子又变了一种新的形式绕到了半岛堂。
裴溪认真听,然后又用一副云淡风清地语气说:“是她本人打的吗?”
“不是,是个男人。”
亲戚挺多,裴溪这麽想,那在国外的赵先生,怎麽连去世的真假都不清楚?
“而且,要求还挺多,房屋里养着几条鱼,我问了情况,以前逝者还在的时候就喜欢在那屋子里养上几条鱼,所以老太太这麽些年也就买了几条养着。”
“她又不住那儿,怎麽养?”裴溪问。
“我也想知道怎麽养,我还没听过这麽离谱的事儿,他们希望我们把鱼给带走在工作室养几天,交文件袋时,一并带过去。”
许默的语气都是对这一单繁琐的沉闷。
的确很麻烦,尤其是帮人养鱼这一项,老太太既然不住在那儿,那鱼还有没有活着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