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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渡雨(108)

作者:杯一安 阅读记录


“你跟我过来。”周倘的眼神带着刺,好似随时随地都会戳穿他的胸膛。

周倘一般要说正事便会将他带到书房,往往这时候安沁会泡上一杯普洱,不管时间,这是习惯。

当茶杯搁下时,周倘就开始说话了。

“你说话带刺,你爷爷年纪大了,怎麽受得住?”

周倘神色微敛,真像是恰到好处的不经意提醒,影子斜在半边光照下,随着另一盏灯被安沁打开,光束散进眼瞳,放大了周倘浑身的冰冷。

这时候,安沁说:“你这些事情私下跟我们先说说好了,没有必要当着你爷爷面这麽说。”

安沁给周屿淮泡了一杯,交他手里后,手掌轻轻拍着他的手肘。

“我之前说过了,是你们没有在意。”周屿淮态度收敛了些。

当时的他提这件事说的目前没有想法。而家里一般只给通知,从来没有商量。所以他的回答自然显得并不重要。

屋子有些热了,半开的衬衫扣子处刮过皮肤带着粘腻感觉。

周倘闻言霎时转眸看他,想说什麽,到嘴边的话又吞咽了回去,继而改口问:“是之前那个?”

问话的态度稍加缓和,仿佛刚刚的辩论、教育都是过雨云烟,父慈子孝才是这个家该有的场面。

周屿淮说:“她叫裴溪。”

“裴溪?是你大学谈的那个?”安沁还记得很清楚,提到这里眉梢稍许暗淡了些,沉吟半刻。

她印象里还是记得周屿淮大学那会儿分手的时候。

那天瓢泼大雨,人回来以后浑身都是矜败感,她只在周彦生病时见过周屿淮这样。不说一句话,在房间里一锁就是好几天。

安沁是心疼儿子的,自己生的怎麽会没感觉。

她害怕看到周屿淮那般,这件事像是折角的书页,永远不能翻篇,也翻不了篇。

“人,总是觉得放不下的才是好的。”

安沁这句话,是在表明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周屿淮现在接手集团掌权,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有一道隔阂。

这样的处境很尴尬,说多了怕适得其反,不说自己又有芥蒂。

周倘不方便发表意见,只是问:“现在怎麽办?岑家周一就得过来。”

“这是你们安排的,没有过问我的意见。”周屿淮声音冷静到无情,“有句话我记得是您告诉我的,人要为自己的言行所负责,岑家是你们叫的,那你们就要自己收尾。我今天回来不是商量,是通知。”

周屿淮气息一沉,他能稳住所有的情绪。

但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难免会被压抑气氛打破平静。

能用绝对的礼貌和尊敬说一番无情的话,这种方式拿捏周倘是稳稳地。

从家里出来以后,周屿淮还在回想那些事。

车灯照着小道,花圃绿植印出幽暗的墨绿色。周屿淮往后靠坐着揉了揉眉心缓出一口气,周身都是冷清。

李喻通过后置镜看了一眼周屿淮,说:“周总,岑家和老爷子是世交,这两年在走下坡路,三番两次上门其实也是想要结亲,稳住岑家根基。”

这些周屿淮当然是知道的,t他附身,手肘往前搭在腿上,人是疲惫得很。

“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多话了?”

周屿淮左侧瞳孔闪过路灯,擡起时冰冷的寒眸正好在后置镜里对上李喻。

李喻脊骨一颤,稳住方向盘,在周屿淮移开眼睛后说。

“您帮岑小姐寻瓶子那事儿都知道了,误会是难免的。”

周屿淮这时候眼皮都懒得撂一下,手腕一收往后靠坐,漫不经心反问:“怎麽知道的?”

李喻不说话,眉头紧张,抿紧了薄唇。

“别人不清楚我不怪,但你怎麽连传话,都传不明白?”周屿淮的骤生气势,音色懒懒的。

越是这样的态度,李喻越发觉得可怕,多嘴一句造成的后果总要自己担着,这种情况又不能推卸责任。

“是,先生问您那段时间在忙什麽,刚好您正在刘前辈那儿,这不,我就说了,可能是说得不够明白,他们没听清岑小姐拿了您的笔做交换那事。”

李喻脸色都是僵的,扯着嘴角笑,擦擦额头的汗水观察周屿淮的表情。

周屿淮不说话,视线瞥到了窗外,霓虹闪烁,苍穹陷得深邃。

那只咖色的卡通笔影子就在脑海里浮现。

“换路线,去半岛堂。”

...

裴溪和陆祁吃完饭天已经黑透了。

刮了陆祁车的是个女司机,谈得比较妥,已经加上了微信。

夜里的小巷静得很可怕,陆祁开车将她送到小巷外,有一辆车正好停在巷口挡住了路口,晚上临时乱停车的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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