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好吃好喝地供着她,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让她读最好的学校,把她养大成人,就这么白白送给商家?怎么可能。
白珊珊喊他一声“爸”,她的婚姻大事就得由他说了算。等价jiāo换,商迟想娶他的女儿进门,就必须给出相应的好处。
白岩山纵横商场多年,是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他心里琢磨着,看向商迟时的笑容却更加温和,抬手比了个请,道:“商总,请。”
几人进了别墅。
一层客厅内,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商迟和白珊珊在沙发上落座,白岩山和余莉则坐在两人对面。周婶送上茶果点心,随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一室安静。
须臾,白岩山开口打破沉静,笑道:“商总,这是西湖龙井,今年刚采下的新叶,是最鲜的。好茶迎贵客,尝尝?”
“伯父客气了。”商迟很淡地笑了下,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抿了一口。
喝完茶,白岩山把茶杯慢条斯理地往桌上一放,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商总刚才说‘未婚夫’……”顿了下,笑起来,“商总真会开玩笑。”
说着一顿,视线又落在白珊珊身上,眼神带着丝深意,“我这女儿啊,打小脸皮就薄,这不,谈了恋爱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你们jiāo往的事,我还是从一些媒体朋友那儿知道的。”
闻言,白珊珊心下冷笑,瞬间便听出了白岩山的言下之意:我这当爹的连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恋爱的都不知道,那么,你给自己自封的所谓的“未婚夫”,我当然也就不会承认。
白珊珊微抿唇。
商迟冷漠的面容一如既往,没任何反应。
这时,始终坐在一旁静默不语的余莉瞅准了时机,开口道:“久仰商先生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白珊珊挑眉,只见身段儿曼妙的旗袍美妇人端坐在沙发上,美眸打量商迟,弯弯唇,那修炼多年得来的名门气质烙进了眉眼和神韵,一举手一投足,就跟古代宅斗剧里的诰命夫人似的。
余莉嗓音柔美温婉,赞叹道。说罢又转头看向白岩山,笑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自由恋爱,难不成还要像以前那样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日子是人家两个小年轻在过,告不告诉家里又有什么关系。”
白岩山想了想,“嗯,你说得也对。”
“我们珊珊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余莉说,“今天商先生登门,想来肯定是要向我们提亲,跟我们商量他和珊珊的婚事。大好的日子,你啊,就别跟闺女计较她瞒而不报的事了。”
白岩山点头,“嗯。”
中年夫妻你一言我一语地一唱一和,跟唱双簧似的,摇身一变就成了白珊珊的慈父与慈母。
白珊珊觉得这情景还挺有意思,眨眨眼,津津有味地当看戏了。
就在她为白岩山余莉夫妇的jīng湛演技深深折服时,身旁冷不丁响起一句话,调子冷冷淡淡,“你们误会了。”
白珊珊微愣,抬头转眸。只见商迟坐在沙发上,两只大长腿以一种非常随意而又优雅的姿势jiāo叠着,那张冷漠的脸已恢复他一贯的常态,面无表情,连那丝敷衍式的淡笑也不见了踪影。
显然,与她“乐呵呵看戏”的心态不同,这位大佬本就不多的一点儿耐心已经被这对戏jīng中年夫妇消磨殆尽。他眼底的光冷而沉,漆黑深邃,平静无波。
不知为什么,看着商迟冷黑的眸,白珊珊忽然联想到了bào风雨和海啸来临前,深黑色的平静海面。
白岩山和余莉也是一怔。
“误会?”白岩山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笑容不减,“什么误会?”
商迟语气慢条斯理:“我并没有要跟你们‘商量’我和白珊珊婚事的意思。”
“……”白岩山笑容骤僵,眼底浮出诧异。
饶是心机深沉如余莉着实吃了一惊,面露困惑。
日光晴好,微风轻拂。别墅外的花园内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几秒后,商迟淡淡地说:“从今以后,白珊珊的人生由我负责,和你们不再有任何关系。”
话音落地,整个白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瞬间都静了。
连屋外的风声似乎都有一瞬的消失。
“……”这是完全没料到变态大佬会这么直白地对自己宣誓主权、要求白家跟自己划清界限的白珊珊。
“……”这是太过惊讶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的白岩山。
“……”这是诧异得表情都有点扭曲的余莉。
白岩山怎么也是在商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物,短暂的几秒钟震惊之后,他回过了神。霎时又惊又怒,皱紧眉,竭力克制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看着商迟,道:“商总,白珊珊是我的女儿,是白家的二小姐,请问‘没有任何关系’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