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迟夹着烟,靠着钢琴直勾勾地瞧了她片刻,嘴角不易察觉地挑起道弧。
白珊珊也翘着一根食指笔直直视他,不言不语,媚眼飞扬。
她五官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典型,jīng致耐看,乖巧可爱,本是极娇柔温婉的相貌,但此时身着一袭黑纱裙、细高跟,再配那条纯黑色泽的金属制项链,竟显出几分冲天的妖气来。像个靠男人jīng血阳气为生的妖jīng,无需任何肢体挑逗,甚至无需言语,随意一个眼神,便教众生臣服颠倒。
几秒光景,商迟盯着她,掐了烟,动身迈开长腿闲庭信步似的朝她走过去,慢条斯理。目光却一改之前的慵懒随意,凌厉jīng锐而又清明,像极了蛰伏在荒夜黑夜中的láng,即将对猎物发起致命一击。
纤尘不染的纯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脚步声沉沉稳稳,极有力。
白珊珊保持着原本动作站原地,看着男人笔直向自己而来的高大身影,只觉双颊滚烫,全身血液逆流,心脏在胸腔里雷鸣作响,噗通,噗通,噗通噗通。急促得仿佛下一瞬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坦白讲,白珊珊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种节骨眼儿上邀láng共舞。事后细细回想,她猜测自己那会儿的心态应该既有挑衅,又夹杂那么一丝丝儿带有报复意味的引诱。
不过,这时的她已根本无暇思考其它了。
商迟人已经在她身前站定。他额前的短发略略垂下几缕,西服外套丢一边儿,只着一件纯黑色衬衫,领带松垮随意,衬衣领扣松开三颗,露出锁骨和小片紧实分明线条修劲的胸肌。低眸,视线居高临下地在她身上放肆游移审度。
浑身冷肃萧条的杀意,又矛盾地夹杂一股颓废撩人的色气。
白珊珊仰着脖子与他对望。嘴角含笑,眸色无波无澜,硬着头皮竭力维持震惊表象,但背上的汗水却几乎将黑色纱裙的轻薄布料打湿。
商迟一眼看穿她心底深处的慌乱不安,眉峰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挑,盯着她,弯腰俯身,朝她伸出右手。
“……”
后悔了。
后悔了后悔了……
她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冒出那句“想和我共舞吗”。
白珊珊就这样顶着一副骄傲美艳的女王表情进行着一系列诸如“别了吧。真要一起跳?”“大佬我刚其实是跟你开玩笑的”“后悔药多少钱一斤?”“啊啊啊!死了。”等心理活动。
大约三秒钟过后,她一咬牙一跺脚,把心一横,笑颜如花地把自个儿的爪子放到了商迟手里。
修长有力的大手五指收拢,握住姑娘柔软雪白的小手往前一带,她整个人瞬间便到他怀中。
“公主,”一室之内光线昏暗,星河月色中,商迟手臂以一种温柔又qiáng硬不容抗拒的姿态环住了白珊珊的细腰。唇就贴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冰冷呼吸丝丝缕缕拂过她右耳出雪白微红的娇嫩皮肤,问她,“知不知道伦巴的别称是什么。”
白珊珊被囚于他的空间内,一呼一吸全是他身上清冽的烟草气和荷尔蒙味道,脸色红透,心跳早不知已漏掉几拍。不知为什么,分明是这样细腻低柔的一句话,她却莫名心惊胆战。
但仍qiáng自镇定,没什么语气地问:“是什么?”
商迟很淡地笑了下,闭眼,俯身轻轻吻上她的眉心,姿态犹如一个虔诚朝圣的信徒。她心头一颤,正怔忡于这样yīn狠残忍冷漠无情的人竟会做出如此多情眷顾的举动时,又听见商迟沉声答道:“爱情之舞。”
他说这话时,漆黑的眸子里有不一样的光。
话音落地,白珊珊眸光突的一闪,便觉腰上一股力道将她推了出去,qiáng势柔凉,又在她转出一圈后稳稳勾住她。
“……”白珊珊始料未及差点闪到腰,无语气结,大眼瞪得圆圆的,凶巴巴地扫了他一眼,脱口而出,“你能不能……”
“嘘。”商迟低声打断她的话,手臂下劲,将浑身滚烫两颊娇红的姑娘扯回怀里,死死搂住,“专心点。”
这只无声的伦巴开始得猝不及防。
白珊珊咬咬唇,直视着商迟漆黑的眸,被迫在他冰凉温柔的引导下起舞。
“伦巴是拉丁舞项目之一,源自十六世纪非洲的黑人歌舞的民间舞蹈,流行于拉丁美洲,后在古巴得到发展,所以又叫古巴伦巴。”
以上文字是白珊珊高三那年为了元旦晚会苦练独舞时,在百度百科上了解到的伦巴舞相关说明。这个舞种的特点是làng漫迷人,性感热情;舞步曼妙缠绵,尤其讲究舞者之间肢体语言的互动,以若即若离的挑逗和若有似无的诱惑为jīng髓和灵魂,引人入胜,动情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