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狰狞，“你说你自己可笑吗？”

那一刻双耳轰鸣，头晕目眩，心髒像被人重重掐住了一般。

夏葵用残存的力气拿出手机，选择报警，既然柔和的手段已经无果，她不介意再次选择强制手段。

但这次夏俊杰好像一点都不怕，继续坐在原地咒骂，骂她就是一个畜生，一个天天要害死自己父亲的畜生。

警笛声响起，警察和医生一起把扭送走了，所有人都舒了口气。

临出门前，夏葵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地问郑云秀：“妈，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你愿意离开他，跟我走吗？”

五分钟后，她形单影只地出来了。

重新回到车内，夏葵像死过了一次。车里开了空调，身上是透彻刮骨的冷。

回忆织了密密麻麻的网，将人裹得透不过气。

她撑着腮看窗外，去回想夏俊杰刚才说的每一个字。

从跟左聿桉认识开始回想，想在一起之前的每一次见面，想他一直以来对她的好。最后想到头都痛了，“血包”两个字还是在脑海里盘旋，久久不散。

林哥在前面安静地开车，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夏葵，因为她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让警察和精神病院同时把自己的父亲带走，确实是很难抉择的事情。

“林哥，你知道左聿桉是什麽血型吗？”夏葵打破沉寂，突然对着空气说话。

遇到一个弯道，他松了松油门，脚底带上点剎车，林哥嗓口不知怎的就干了。

“不好意思，夏小姐，左总的血型是秘密。”

“哦。”

左聿桉到底是什麽血型，才会是秘密呢？

她没有再追问下去，窗外布满雨痕，单薄的影子被雾化得模糊不清。

夏葵不信，夏俊杰说过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她要自己去问左聿桉。

林哥有左聿桉今天的行程表，把夏葵送到林松路的一家西餐厅。

“夏小姐，左总晚上约了客户，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了，谢谢。”

那时候的情绪已经平複得差不多了，她在餐厅门口看见了左聿桉那辆惹眼的跑车。

他平时工作的场合一般都开低调的车款，只有私人聚会的时候才会开跑车。

要进餐厅的时候，一滴雨“啪”一声打在她的眼皮上，胳膊和小腿都迎来丝丝的凉意。

然后，她就在原地看见了左聿桉。

他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眉骨冷峻，一双桃花眼冷淡微挑，对面的蔚蓝还穿着跟她同款的衣服，两人不知道聊到了什麽，他突然笑了笑。

阴雨天气里，一对璧人相对而坐，带着说不出的暧昧缱绻。

那一瞬夏葵永生难忘。

雨声清晰地打在耳边，她舔了舔干燥的唇，按下一个置顶的号码。

“喂？”他的声音还是那麽温柔。

夏葵不敢看向两人的方向，转头看雨中的街景，脑子里走马观花地掠过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天她喝得有点醉，两人不着边际地从宇宙扯到了蝴蝶效应。当时她只顾着和他唇枪舌剑，现在才想起来，左聿桉问她的第一问题就是：你是什麽血型？

那个问题好像很有含义，只是当时她不懂。

“你在忙吗？”夏葵的声音很轻，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听筒里有雨声，有蔚蓝跟服务生点酒的声音，就是没有左聿桉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顿了几秒，反问她，“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嗯。”

听出她情绪不好，他低哄：“你先回家休息，我跟客户聊完就回去陪你，好不好。”

她吸一下鼻子，又朝他的方向看一眼，眼眶很酸，“可以现在回家吗？我很想你。”

左聿桉以为她在撒娇，声音里还带着笑意，“这麽想我呀？”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就这麽沉默了七八秒，夏葵突然扬一分调子，“左聿桉，《交换人生》电影发布会之前，你见过我吗？”

求求了，如果真心一定会蒙尘，会落空，会被辜负，请别用这种方式对她。

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她只想要毫无保留的那种。

电话里短暂安静了三秒，他用一贯磁性的嗓音回：“没有。”

骗子。

在这段亲密关系里，她用百分之百的真诚，换来的却是一个欺骗的开始，一直以来，他是怎麽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打量她的呢？

那一刻觉得无比的心累。

她好像得到了答案，又好像失去了一切。

林哥以为她进去找左聿桉，就开车走了。

一个小时，她撑伞坐在餐厅外的藤椅上，听阵阵车鸣，看行人在雨中奔跑，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