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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再度出现,翁掌柜很是惊喜,也不管别的客人在,立刻把他迎接到店的后方,在华丽的屋子里接待,拿出更多的黄金,也把珍藏的先前两匹布都拿出来。
“这次的布,比上次又更粉红了些,这颜色更好,要是下次还有,请也务必卖给我,这样就能做一件鹤氅,献给砚城最尊贵的主人,我的光荣就几辈子都不会褪失。”
翁掌柜拿出更多坚果,让他带回去,再度礼貌的恳请,留他一起吃饭,还是被他婉拒,只能目送他离开。
商君想跟先前两次一样,快点回到家里,但是黄金跟坚果实在太重了,他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所以耗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仍旧在四方街广场里走着,还被先前那个要买布,却开很低价钱的人骂。
“笨癡子,扛这麽重的东西,要去跳黑龙潭,让黑龙给吃了吗?别挡路!看着就烦!”
商君也不管,耐心拖着黄金与坚果,走几步,就停几步,喘了喘再走。
但是,因为走得缓慢,就被一把铿锵有力的嗓音吸引,原来是个说书的,正在讲故事,很多人都停下来,仔细听着说书人模拟各种情境与角色,说得活灵活现的声音。
那个故事是“白鹤报恩”。
说很久以前,有男人救了白鹤,后来白鹤变成女子,与男人结为夫妻,吩咐男人不要偷看,在房里花费三天三夜纺织出一匹布。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说书人模仿的织布声,跟真的没有两样。
布卖了很高的价钱,男人家里变得富有,女子又再去织布,一次比一次灿烂夺目,价格也愈来愈高。
到了第三次,男人终于忍不住,打开房门偷看,发现妻子原来是白鹤,用尖尖的喙拔羽毛织布,大部分的羽毛都被拔下了,因为被发现是鹤,不是人,所以不能留下来,就变回白鹤飞走了。
商君听着这个故事,站在原地驻足了很久。
回到家之后,淩霄还是不见蹤影。
商君等了又等,过了午夜、过了四更,天亮了,淩霄还是没有出现。到隔天夜里,木屋的门才又被推开。
淩霄来了,模样果然比先前憔悴不知多少倍,衣裳下的身体也瘦得象是没有肉似的,吃了坚果后,又问布卖得如何,听到黄金多了,就更是高兴,即刻就站起来。
“那麽,我现在就再去织布,要是做成的鹤氅,能送给姑娘穿,你我以后就不用发愁了。”他看着商君的眼睛,认真慎重的交代。“请答应我,不能偷看。”
商君同意。
“好。”
淩霄再强调。
“绝对不能偷看。”
“好。”
于是,织布声再度响起。
唧唧。
唧唧。
唧唧。
唧唧。
屏风外的商君耳中听着,心中想着听来的故事,白鹤如何用喙取下羽毛,编织成布。
然后,他下定决心,推开那块屏风。
织布机前的不是白鹤,而是他去年冬天救的白鸟。虽然是白的,却是一只鸦,不知道什麽缘故,所有羽毛都是白的,跟同类都不同。
就如说书人说的,大部分羽毛都被拔下了,皮上裸露出伤口,所以织出的布混入血,才一次比一次粉红。
白鸦哀啼着,翻滚在地上,变成淩霄的模样,用双手遮掩受伤的身体,哭泣的说道:
“你为什麽要偷看?为什麽?”
“我不是偷看。”商君走过去,抱起淩霄的身体,爱怜的抚摸着。“我要告诉你,不论你是什麽,是白鹤,还是白鸦,人或非人,我都爱你,从此都要跟你在一起。”他坚定的说。
淩霄放松下来,依偎在他怀中,“我知道你不是负心的人,但是,我有我的苦衷,就怕会阻碍我们的将来。”他的心跳噗噗噗的,跳得很急。
“没有什麽能够阻碍我们!”商君很坚定。
淩霄却依旧苦恼,靠在他胸口前说得小小声。
“北方人喜欢鸦,而厌恶鹊鸟,南方人却喜欢鹊鸟,而厌恶鸦。我走投无路,被诱惑来到砚城,按照吩咐办事,等时候到了,就能分食天地间最滋补的食物。”
商君立刻醒悟过来,紧紧的抱住淩霄,神色变得很严峻。
“难道,是公子要你这麽做的?”
“不,不是公子,公子受了重伤还在休养,”淩霄愈说愈小声,到最后只有嘴唇在商君的胸膛上开阖,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拿取了无数人的器官,起初是盐妖开客栈,有很多人的器官可以挑选,但是后来盐妖被信妖收了,于是只能偷偷拿取。
那人有奇妙的本事,拿取人的内髒,既不会留下伤痕,也不会流血,很多男人因此没有发现,能活着几天、几月,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