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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用力,会有一点点痛,你要忍忍,这样才能止血。”他说得很仔细。
白鸟也有灵性,没有再挣扎,即使手绢按在伤口上,真的引起疼痛,也只是轻轻啼了一声。
“你应该渴了吧?”商君说着,转移白鸟的注意力,才不会感觉太痛。他从怀里取出水壶,咬掉布塞,含着一口水,低头凑到白鸟的头旁。
白鸟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靠上前去,啄饮他口中的水,尖喙没有弄伤他,甚至没有碰着他,优雅得象是大家闺秀,慢慢把水都喝尽了,才移开头,对他点了点。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商君很高兴,拿开手绢,看见鸟爪的伤口不再流血。“太好了,再敷些药。”
他松开手,在怀里掏找出随身的药,白鸟也没有飞走。
挖取药膏,仔细涂抹伤口后,他抱起白鸟。
“现在天寒地冻,怕你没有地方可去,就先到我家养伤吧,”他拉开衣服,把白鸟护卫在怀中,用体温去暖着,然后就要走回家。
白鸟啼叫了一声。
“那些木柴?”他笑着。“算了,别去管,你才是最重要的。”他一边说着,贴敷感受到白鸟的心跳噗噗噗的跳得很急。
“反正要过年了,你就陪我过年,也好热闹点。”
那几天里,他就留在家中,替白鸟养伤。
吃饭的时候,自己有一份,也替白鸟做一份,聊天说话,白鸟偶尔啼叫,一说一啼的,就象是真的对话,彼此都能了解,相处得很愉快。
除夕那晚,商君拿出一瓮,弥猴送来的酒,是用桃子酿的,味道很芬芳。他在桌上放了两个杯子,一个放在自己面前,一个放在白鸟的座位前,都斟了酒。
他喝得尽兴,白鸟只是偶尔啄饮。
深夜时,他已经醉得睡去,外头下起大雪,他起先觉得冷,想起身穿衣裳,却又醉得起不来。
朦胧之间,一阵轻盈的暖意覆盖,他就不会冷了,身体很温暖舒适,感觉到有肌肤贴近,有噗噗噗很急的心跳。
大醉醒来,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早上,白鸟就靠在他胸膛上,也睡得很沉。
又过了十几天,白鸟的伤都好了,于是就带到云杉坪去。
起先,白鸟还不肯飞,他劝哄说,鸟就该在天上遨翔,不能被困在地上,白鸟于是落下泪来,终于展翅飞起,还在他头上盘旋了许多圈,啼叫着告别,最后才飞得看不见。
商君回到家中,屋里没有白鸟,觉得很冷清。
他一个人习惯了,但是跟白鸟相处一阵子,才知道有陪伴是那麽快乐,失去陪伴很是空虚。
“原来,这就是寂寞。”
他这麽自言自语,叹了一口气。
春天到了。
起先还好好的,花木逢春都生长得好,动物们也恣意奔跑追逐,人与非人都忙碌起来,砚城内外都惦念着木府里养伤的姑娘,祈求她能快快恢複,别再受病痛折磨。
商君到四方街广场去,贩售木柴的时候,听到有鸟妖勾引蔡家的媳妇,后来被信妖收拾,坠落到山麓上死去,化成一块巨石。
他很是担心,特地跑去山麓观看,还问了住在一旁新搭成草屋里,发上簪着淡紫色羽毛的女子,确认鸟妖是鹦鹉,才放心离去。
之后,有许多人与非人的房産被骗走,搬来许多陌生的人与非人,砚城内外变得很挤,他也觉得不习惯,不过对新来的住客都很礼貌。
某天却有很诡异的风吹来,洒落片片红鳞。
许多原先就住在这儿的人与非人,就这麽都病了,有消息传出木府,据说姑娘也病得很重,人与非人就病得更厉害,人心惶惶、鬼心慌慌。
连商君也病了。
他倒在木屋的床上,身体忽冷忽热,神智忽醒忽昏,喝不到一口水,吃不到一口食物,病得就快要死去。
在病得最重的那天傍晚,木屋的门伊呀一声,被从外头推开。
一个穿着素雅白衣的年轻男人,走进屋子里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商君的额头,很是关怀的说道:
“唉,没想到你会病成这样。”
男人用衣袖挥了挥,把覆盖在商君身上的红鳞都挥开,拿到屋外去丢弃。然后,他出门,用布揣着一个包裹回来,保护得很紧密,到厨房去生火烹煮。
原本病得快死去的商君,闻到厨房里传来的气味,肚子就咕噜咕噜的作响,口水也不受控制的流下,竟觉得病好了一些。
等到煮好之后,男人装了一碗来,一口口喂着他吃下,滋味很甘美,比牛肝菌好吃不知道多少倍,他吃完了三碗,还想要继续吃,男人却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