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祯道谢后，赶紧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到，“有些同学可能不了解夏令营，我觉得，假如成绩不错的话，最好都能先参加一下夏令营。有些学校和研究所的夏令营体系非常完整，比如USTU，它每年都花很大的资金来筹备夏令营，夏令营面试过了还可以免去複试。当然这个得看学校，不一定完全都是。现在是五月份，你们已经可以多去关注了。”

不感兴趣的同学往外走去，感兴趣的同学一点点围到顾从祯的身边。

肖向妤从位置上起身，坐到近一点的边道桌子上，挪了挪左屁股把左手压下去，又挪了挪右屁股把右手压下去，调整了一下位置，晃了下两条腿，视线随意四处乱晃，“周周，你过去听吧，我就坐在这里等你好了。我先歇会儿。”

兴致缺缺地跟周扬说完，肖向妤依旧坐在那儿晃着腿百无聊懒地看看。

“那个...”顾从祯用手碰了碰鼻子，略不适地看着听到他话后突然围过去的学弟学妹，“不过，大家要懂得，我们学校没有保研资格，所以大家要努力考过初试考，实力才是最有用的。而夏令营的面试只是锦上添花。”

虽然未看向围成一圈的人群，但低下头的肖向妤的耳朵却直直地竖了起来，笑了笑，喃喃自语起来，“嗯...还是个好听的声音呀。”

“肖向妤，有个总结还没有整完，晚一会儿你再去趟办公室安排一下怎麽整理吧。”罗勇老师的声音突然从侧方传来，“还有下周要办的那个活动的策划。”

“勇哥。好的，晚上我过去一趟。”被惊动的肖向妤赶紧滑下桌面，正了身姿，装模作样地乖乖站好，“对了，勇哥，张标入党那事儿？”

张标是肖向妤班上有些投机取巧的同学，做事準则非常功利。

班上的入党申请程序根本没有问题，却因为他也想要入党便直接质疑起院党办的所有老师，甚至越过罗勇联系了其他领导，做的事情让罗勇也难堪了起来。

“那个我跟书记说过了，让他自己另外再跟刘涛书记说一声。没事，我先走了。你们玩吧。”

“好的。”张标虽然冒犯过他，但是肖向妤并不想把他记挂在心上，努力办好她该办的差，多余的也不準备多问，“那勇哥忙吧，我等个人。”

“嗯。”

应付完罗勇老师，肖向妤无精打采地又跳坐回桌上，突然一波放肆清脆的笑声由远而近扬起……

闻声，肖向妤心里头想起了一首歌，歌里写到“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太过熟悉的朗声欢笑，肖向妤的坏习惯又开始发作了起来，整个人变得不分场合地开始慌神、发呆，眼神涣散无神，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人可唤醒过来……

肖向妤突然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寒冷却温润的夜晚，那年她高二，在熟悉了十几年的南方小镇里度过的一个极特殊的冬天。

南方小镇极难遇上下雪，却可以连着几天下冰粒。

那年冬天连着几个晚上都下起了米粒，颗颗粒粒分明的雪珠砸在地上，像珠子一般反弹了起来，场景清脆迷眼。

除了行人的嬉闹声，周围寂静一片，追闹的人群外，她还听到了雪珠相碰的清脆响声，而空气中的温度却极让人感到湿冷难耐。

那晚肖向妤没去参加班级的晚自习，而是和同学一起去上只能在夜间排开课的生物竞赛课。

竞赛班总有三四十个学生，来自不同的班级，每周两次，每晚三个半小时。

悄无声息的教学楼顶楼，等杜老师一晚上讲完几十上百页、却根本看不懂的内容后，高一高二年级的学生都下课回寝了。

和同班同学一起下楼，从崇德楼的高层往景明楼望去，肖向妤看到，只有高三的教学楼还亮着灯，学长学姐似乎一秒也不舍得熄灯下课，亮堂的教室里，有几个学姐学长突然站起身，松松筋骨后立马就又重新坐下，埋案俯首起来。

局外人的视野里，一间间教室看过去，肖向妤猜想——最左边的那个教室想必就是高三年纪的淩班吧？

明亮的楼层里，最左边那几个教室的学生明显更刻苦、努力，但每间教室的学生都有在为自己的未来奋斗，程度上有轻有重罢了。

路上很多的冰渣，室友稀稀拉拉地说着别的话题，肖向妤没跟上节奏。

“明天还要交化学作业，你们都做完了吗？”龚巧玲问。

“没有。估计老me子明早又得说道了。”

肖向妤听着，却没有说话。

她从不是招班主任喜欢的学生，有没有做完？做得好不好？从来不在她的价值评价里，更何况她被米粒吸引，注意力早不在话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