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敬称先甩到他眼前，失眠的夜莺用礼貌做了个没多少实际意义的开场。

【你为什麽觉得我是偷钱打赏的不懂得体谅成年兽赚钱辛苦的败家未成年呢。】

感谢去做义工的自己，夜莺挺起胸脯，强度适中的劳动确实滋养了她的精神和体质，忙碌一天的行程让她不那麽依靠外界的助眠手段，所以她没必要对主播发怂。

翻脸又怎样，夜莺炸起翅膀，大不了以后只听回放不进直播间。

况且她还有成摞的唱片。

【事实上我并不是在炫耀，】上网沖浪身份是自己给的，【但我完全可以把我的纳税单给您瞧瞧。】

（抹去身份信息的图片）

【听说这是有些工作一整年能赚到的数额。】

键盘打得飞快，夜莺忽然从那一串数字上找回了自信——看，我曾经拥有这样多的东西。

【事实上我现在也拥有很多别人梦寐以求的事物。】

出现在对话框里，这句话让夜莺自己也为之一震。犹豫几番，也许是感受到了某种指引，她最终没有把它删掉。

【而且这些小水母并不昂贵。】

昂贵。

像是触发到什麽关键词，想想造星産业里那点衆所周知的破事，夜莺的思绪一个出溜：【难道你觉得这样的价格已经足够让我当你的金主？】

话赶话放到这了，麻了几秒，夜莺揉了揉脸继续输出。

【那就别在这一言不合搞失蹤啊混蛋。】

……原来热血漫里的台词真的能走进现实。

莫名羞耻，拿远通讯石，夜莺下意识避免自己看到这句话第二遍。

——能撤回吗？

发出去的聊天气泡变成已读，兀鹫的回应在这段空档中姗姗来迟。

他似乎误解了那个表面健康但含义丰富的词彙。

【很抱歉对你造成了困扰。但是做我的“聆听者”并不需要支付任何东西。】

——完美的态度。

正派、干净、就事论事而情绪稳定。

这下轮到夜莺不好意思了。

VIII

“哇！”

幼兽园的草坪上，七八个听故事的幼崽围着小垂耳兔坐成一圈。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吵架！果然成年兽人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换做我，我只会告诉对方‘我的狮子婶婶敢啃树皮’！”

“然后呢？”幼崽们一脸向往地追问，“夜莺答应做兀鹫的‘聆听者’了吗？”

七八双眼睛镁光灯一样照射着小垂耳兔，这两个故事主角有没有做妈妈爸爸之间才能发生的那种亲密的事！

“咳咳。”

吊胃口地清清嗓子，小垂耳兔其实也不知道之后发生的具体事情。

但是夜莺已经摸过她的后脑壳了，小垂耳兔骄傲地搓了搓爪子，既然故事已经进行到这样亲密的阶段，那麽她把不清楚的部分艺术加工一番显然也不是问题。

“夜莺当然答应了！”小垂耳兔寥寥几句话就把叔叔卖了出去：“因为兀鹫主动发出邀请，他告诉夜莺想听他说什麽都行！”

哇～好霸道的兀鹫，幼崽们听得沉迷不已。享受着小伙伴羡慕的眼神，小垂耳兔得意到聪明毛都往上甩了甩。

但是幼兽园里最不缺的就是反驳的声音。

“哼，讲得这麽热闹，我看你是在编瞎话吧？”离草坪不太远的池塘里，一只鳄鱼幼崽摆着尾巴浮出水面。

“你凭什麽这麽说我！”

小垂耳兔一见到对方就气得挥起拳头：“你才是在编瞎话，你就是嫉妒我在幼兽园最受欢迎，才要时不时跳出来找找存在感！”

可恶的鳄鱼，小垂耳兔呸呸，一辈子在他的烂沼泽地里打滑去吧！

“我嫉妒你？”张开嘴巴哈哈直笑，小鳄鱼慢悠悠划水：“如果你能回答我下一个问题，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那边的东西也都送给你吃。”

什麽东西，小垂耳兔迷惑地转过头，只见一大袋胡萝蔔模样的巧克力被小鳄鱼的跟班们扬了扬。

哇哇哇！那可是鳄鱼集团还没上市的新品巧克力！！！

“垂耳兔加油！垂耳兔加油！”

奖品在前，幼崽们激动地尖叫起来：“把鳄鱼的裤子全部赢走！把鳄鱼的裤子全部赢走！”

“你问吧！”被伙伴们的欢呼鼓舞得士气大涨，小垂耳兔噔噔几步走到池塘边上：“输了可不要反悔！”

大半个身体浸入水下，小跟班崇拜的目光中，鳄鱼幼崽高傲地吐出一串泡泡：“那好。”

“聆听者才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小鳄鱼炫耀着自己的学识，“笨蛋兔子，你以为这只是你说我听的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