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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惊讶,回看裴河宴时的眼神都有掩饰不住的讶然。
但后者压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目光自然,淡淡回视,把了了的注意力一下子拉回了还未说完的故事上。
“拂宴法师出身皇家,是前朝的六皇子。他的身世因史书里记载模糊,至今已不可考。但野史里一直有一种说法,说他是前朝皇帝掳掠重臣之妻,囚于宫廷,生下的不容于世的皇族血脉。他四岁时就被送入雍庆寺修行,后遭乱世,天下易主,也就是你知道的那一点点。”他故意瞥了眼了了。
被点的了了,捂着脑袋做了个鬼脸:略略略略略。
这不经意的小玩笑,看得裴河宴无奈摇头,他表面是摆出了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叹息神色。可了了收回视线时,他却勾了勾唇角,笑得不着声色。
“大雍的皇帝其实也出生皇族,不过是旁支,在前朝覆灭之前并没有太多存在感。论辈分,拂宴与大雍的皇帝是表亲还是甥舅?”裴河宴有些不太确定,但了了嘛,比较好糊弄,只要他不露怯,她就捉不着他的马脚刨根问底。
当然,他永远也想不到,他今天一个无心的错误会误导了了在不久后的历史课上,大出洋相。而眼下,毫无察觉的了了双手托腮,听得格外认真。
裴河宴跳过拂宴与大雍皇帝的辈分关系,继续往下说:“大雍皇帝为了彰显仁德,巩固皇位,对前朝臣子宽宏大度,不计前嫌。甚至,为博臣民信服,特意大张旗鼓地找到拂宴法师,大加赏赐。拂宴法师自幼跟着高僧四处游历,原本朝代更叠与他也没什麽干系。但他身份敏感,贸然动作会有生命危险,只能承接圣意,配合表演。他开宗立派,创立佛寺,被禁锢在了京城,留在了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他声线低沉,娓娓道来时,简直是一场视听盛宴。
了了托着腮,咽了口口水,微微走神:她决定了,她以后的老公就按小师父这个标準找!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完全不知道了了此刻脑袋里都在想些什麽的裴河宴, 见了了一脸的孺慕之情,略感欣慰。
能对这个世界一直保持好奇心, 是一种很难得的品质。人总会随着阅历的增长,看破迷雾,最终发现人生不过是一列行驶在轨道上的列车。能去哪,能看到什麽沿途的风景都在于方向的选择上。
而残酷的,从来不是风景,是人生的等级。
有些人一出生就在车头,也有些人出生时就吊在车尾。有半路下车的,也有中途补票的,谁能最先到达终点,全凭本事。
当然,也有像他这样,没有目的地,也不在乎能看到什麽风景而不愿意急赶路的,会选择惘惘一生, 随遇而安。
这突如其来的感悟令裴河宴若有所思,他回过神, 看了了:“还要往下听吗?”
了了用力点头:“当然了。”
她听到现在都还没有听到重点呢!
“拂宴法师应大势所趋留在京城后,皇帝陛下对他的知情识趣十分赏识。龙心大悦之下,出资修建佛寺,赐名‘大慈恩’作为嘉赏和告诫。”
了了忍不住打断他:“这哪里是嘉赏?”她愤愤不平:“法师都不想和王朝有什麽牵扯, 只想当个自由散人, 皇上要是真的好心,大可当作没有法师这个人。明明是因为他的一己私欲, 害得法师只能待在京城,连封地也去不了。”
她越说越生气, 气鼓鼓地瞪着裴河宴。
莫名被一起迁怒的裴河宴,只当作没看到她怒视的目光,和她讲道理:“自古权势斗争都是这样,拂宴法师也不过是这洪流中可怜的棋子罢了。”
“那他都不能离开京城了,怎麽和楼廊的氏族联系啊?皇帝会準许他写信吗?”了了问。
“自然不许,谁都知道这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陛下既然要彰显自己的气度,给拂宴法师的封地自然也是按皇子的规格,有驻兵、有军马、有食奉。前朝刚刚覆灭,大雍初建,蠢蠢欲动的野心家比比皆是。如果拂宴法师有心複国,只要他稍微给出一点信号,前朝党派立刻就会死灰複燃。大雍的皇权怎麽可能放任这个机会给他。”
“那不啊。”了了说:“万一哪天皇上看他不顺眼了,就给他这个机会,那不名正言顺就t把他处死了吗?”
裴河宴讶异地挑了下眉梢,对她能猜测到故事走向微感惊喜。
就在他斟酌着要不要夸两句,让小孩开心开心时,看出他言下之意的了了一擡下巴,洋洋得意:“电视里都这麽演。”
裴河宴失笑。
确实,从古至今太多这样的例子。自古权谋相争,想要兵不血刃,很难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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