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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乎意外的,来讲课的方丈,竟是过云师祖。
很显然,他是一时兴起,连安排法堂的僧值也意外得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新香客们起初并不知道过云授课的含金量有多高,直到越来越多的修士和云水僧们听到消息,蜂拥而来,将法堂挤得满满当当,大家才清晰直观地明白这位隐世已久的高僧会出现在这是有多麽难得。
“老衲今日是替圆觉来给衆多新香客答疑解惑的,诸位已入法门的僧衆可旁听但不可岔言,以免乱了课堂秩序。有什麽要与老衲探讨的待此课间结束后,再留下予问。”过云说完前言,和蔼一笑,开始了今天的讲课。
新香客们最感兴趣的不是僧人的日常修行就是禅修是否真的可以积攒功德,在佛祖座下留个一星半点的印子,好在日后平顺如意一些。
过云从早课诵经的意义说到为何吃斋饭要先“五观”,一直讲解到晚课。佛家的道理和典故从古溯今,可说的太多太多。
他不仅没觉得新香客问的问题太浅显,解答时还会耐心做延展。比如:“五观思想”中的五观到底是思量什麽。观食是思粮食来之不易,不得浪费。那观心呢?到底要如何自观?
梵音寺的僧人吃的都是自己春播秋种的粮食,自己开辟的农田,自己播撒的蔬菜种子。一亩田一担水,从不假借农户之手。
无论是脱粒还是晒谷,十月水稻收成时,只要香客来梵音寺,基本都能看见寺内的僧人用草席赤晒稻谷,铺在罗汉堂偌大的场地外。
说到这些,就难免要衍生至修行。
修行并不是僧客的专属,连吃饭都能是一种修行,何况其余。
“好好念书是,认真工作也是,孝敬父母是,稳定情绪也是。要给自己规戒,要自律持戒,这里的‘戒’并非是指我们僧人的戒律清规,而是一切融入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课上完,过云还留了些时间让香客们提问。
有问经咒怎麽发音的,有念经咒让过云纠正教学的,这些问题一个个草率的让一衆旁听的僧客们扼腕到忍不住挠头。
浪费啊!实在是太浪费了!
裴河宴来时,法堂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跟包饺子似的包圆了。侧门处守着的是班首和悦衆,见他来,自行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他原本只想在外头等了了下课,可见大家如此谦让客气,只能顺着僧衆们让出的路走入法堂内。
了了没看见他,她听得认真,几乎是一个字都不想错漏。
过云法师讲解时循循善诱,遇到有些香客在一个问题上钻死胡同的,他也不急着与人辩论。他会耐心的先听香客如何想、如何说,再用一种对方能接受的方式,将道理讲通。
裴河宴的说话方式几乎就与过云如出一辙。
当初她不爱惜笔墨书本,他也不是直接呵斥训责,而是先给她讲了拂宴法师的故事,令她自己豁然开悟,深省自亏。
也t是从那时候起,她才对历史深感兴趣。
相比有些年轻小辈不喜欢长辈尊者常以自己过来人的经验指点唠叨,了了却是很喜欢的。也许当下她并不能将那段感悟与经验彻底消化,可遇到类似的事,或走到相似的岔路上时,这些曾过耳的风就会推着她选择正确的方向,免入歧途。
了了选座位时,选了最后排的外缘位置。
裴河宴进法堂后,都没费劲找,身前就是她。她双腿盘膝,坐姿很是随意,听累了还用手支着下巴,以防脖子负累。
一衆人里,就属她,最慵懒自在。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
许是这次机会太难得, 以往一上课就期盼着下课的香衆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提问不止, 压根不给过云法师说下课的机会。就连法堂的当值师兄出来主持了几次场面,催促衆人去斋堂用饭,也无人理会。
眼看着法堂外围观的香客越来越多,裴河宴为避免现场秩序混乱,出现什麽不可控的场面,提前与守在侧门处的班首和悦衆商量,先将外围不明所以单纯只是看人多来凑热闹的香客疏散,又调派了临近的沙弥和师兄前来守住入口,不允许香客再进入法堂。
类似这等场面,在观音寿诞或重大法会举办时经常出现,一衆僧客应对有序,很快便将出入口疏通一空,留待通行。
做完这些,裴河宴回到法堂内, 与当值的僧值窃语了几句,确保不会出现意外状况后, 这才回到了了身后,重新站定。
了了这会终于发现了他,要不是还没下课,她险些直接在法堂上站起。
她移着自己座下的莲花蒲团往后轻挪了挪, 挨住他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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