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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愿意给嫡姐当狗。因为当嫡姐的狗有饭吃,不用喝馊水,不会见到就被人捏着鼻子嫌弃髒臭,也没有人再敢随便拿我当靶子扔石头。
于是又有人来对我说:“你知道吗,是小姐害得你没饭吃!你会过得那麽惨,都是因为她在你娘去了后特意去厨房吩咐不要漏掉你的餐食!厨房懂了她的意思,这才……!”
懂了她的意思?什麽意思?我烧干了脑浆也想不明白那些人是什麽意思。
冬至这天,一个姐姐哭着偷偷烧了些纸钱。夜里丫鬟房里有人嚼她舌根,说她是侯爷的通房丫鬟,还曾为侯爷生下过一个女儿。
“小姐一看见那丫头脸色就不对了!她沉着脸说‘如此玉雪可爱的孩子,好好养着吧’。我当时也在场,清清楚楚地瞧见清荷姐姐被吓得变了脸色!”
“当时我还不明白清荷姐姐怎麽是那般反应,后来才琢磨出来,小姐这是说反话呢!她是看那孩子太漂亮,以后肯定会长成大美人夺了她的风头,这才威胁清荷姐姐把那孩子——喀!”
说话的丫鬟比划了个砍头的动作,随后感慨:”不留把柄地除掉了想除的人,还能得个善良大度的|名声……”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多麽大逆不道的话,那丫鬟话到一半突然假咳两声,随后话锋生硬地一转,开始教育衆丫鬟道:“所以啊,我们这些当丫鬟的都得机灵些,听主子说话,不能只听表面上的意思,还要好好地思考什麽才是主子想要的!”
衆丫鬟唏嘘不已,但听过刚才的故事,已无一人敢说嫡姐坏话。
我躲在被窝里面对着墙,却在想:嫡姐当初当真是在说反话吗?几句反话真的能杀人于无形还不留把柄吗?
可是,她们又怎麽知道嫡姐说得是反话?
第 7 章
“这上头的花样已经不时兴了。我要做新的。”
捡我没几日,嫡姐劈头盖脸地把她的旧衣扔我身上,末了还让丫鬟从她脚上脱下软鞋,把软鞋甩在了我面前。
待我去换上了这些旧物,嫡姐看我一眼,满意地撇了撇杯中的茶沫:“这些破烂玩意儿倒是配你正合适。”
“什麽玩意儿……一股霉味。”
秋末入冬的日子,嫡姐嫌恶地皱着鼻子,把刚从库房里取来的袄子砸在我脸上:“赏你了。”
我被袄子砸了的脸一点儿也不疼,因为嫡姐的袄子里头全是鹅绒,砸人半点不疼,闻着还有股雅致的白梅清香。
把这鹅绒袄子穿在身上,当真是又轻又暖。我就是晚上睡觉都舍不得脱下来。
又过了些日子,嫡姐命人将我唤来。衆人面前,她倨傲地撑着下巴,冷冷对我吩咐:”我晚上脚冷,你就睡在床旁的榻上,晚上给我捂脚。”
是夜,我吹了灯,坐在小榻上準备给嫡姐捂脚。嫡姐却是翻了个身,让我老实躺着别吵她睡觉。
嫡姐屋子里的地龙烧得暖暖的,小榻比下人房里两个床位并一起还要宽敞。盖着软和的被子,枕着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枕头,黑暗里,我望着嫡姐的背影,眼睛忽然就湿润了。
嫡姐知道。
她知道我连一碗干净的水都要不到,我饿得只能在草丛里抓蚱蜢往嘴里塞。
她知道我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合适的衣裳、没有一双不夹脚不破洞的鞋子。她知道我娘死后府里没有人给我发袄子,她知道我在她身边冒了头后虽是得了迟来的袄子,袄子里的棉花却被人换成了草籽。
她知道今早我的被褥给人泼了夜香,我怎麽刷都刷不掉那味道。
嫡姐她什麽都知道。
而我,我只知道嫡姐在不断说着反话。
时光如水,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嫡姐依旧是侯府唯一的嫡女,我仍然是她身边的狗。
嫡姐看了两页书,捏了捏自己的鼻根,随手把书丢给我。
“破书看得我眼睛疼……你来念。”
要念书就必须得识字。娘亲还在的时候我就眼馋嫡姐与公子们都有师傅开蒙,可娘亲连老爷的面都见不着,又谈何为我争取开蒙?现在为了给嫡姐读书,我被允许在女师给嫡姐授业时旁听。
为了能帮嫡姐代笔书信,我被允许练字。
为了能陪嫡姐对弈,我被允许学棋。
为了能给嫡姐调弦,我被允许学琴。
为了能让嫡姐赏舞打发时间,我被允许学舞。
所有我感兴趣的、我想学的,不知不觉间嫡姐都让我学了。
到了我及笄这年,我这出身卑微的庶女竟已具备一个大家闺秀应当具备的一切素养。
这些年我的亲眼所见让我确定以及肯定,嫡姐虽然一直在说反话,可她从未为了害人而说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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