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了，林衔芦心道，甚至还有閑心抛了抛手里装着佛珠的袋子。

没想到泮颂月的身边居然有一个这样的能人，真是倒霉透了。章子梁撑着桌面起身，盯着林衔芦的动作一眼不敢错开视线，眼见着失去了动手的时机，他越发焦躁，咬牙切齿的，只恨不得现场就有能力将她生吞活剥。

林衔芦是真的很困惑：“你知道有这些手段的存在，甚至用这些手段害人了，怎麽就不知道害怕呢？”

章子梁舔了舔嘴唇，试图收买她：“我可以给你很多的钱，或者你想要别的，符篆？法器？珍贵的材料？章家都可以给你。”

“只要你放过我，别管这件事，你就可以拿到你想要的一切！”

此话一出，林衔芦一乐，视线落到了章子梁的脖子，那里露出了一截绳，心道可能也许大概，她钓出了条大鱼。

她收起笑意，故作同意地点了点头，在章子梁亮起的眼神中指了指他的脖子上露出的项链的绳子：“好啊，你的玉佩就很不错，那我就要那个玉佩。”

什麽？！

章子梁瞪大了眼睛，神色惊惶，再傻也知道林衔芦在戏耍他了，翻身就想逃开。

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林衔芦单手掐了个手诀。

下一秒，章子梁狠狠打了个寒颤，眨眼间，感觉便完全不一样了。

有什麽东西从他身上剥离，也有新的东西附上了他的身体，章子梁只觉着冷，全身，连着骨头缝里都在犯冷。

远传隐隐约约传来的声响，直到章子梁能清晰认出这是交错的啼哭声，他才察觉到这两道哭声的微弱和尖细。

它们一边哭泣着，嘴里发出了模模糊糊的喊声，类似于“baba”的音调，有什麽湿漉漉的，粘腻的东西摸到了章子梁的肩肩膀，一点点向上蔓延。

他很想跑，或者把它们甩掉，但发软的身体限制住了他的行动，每迈出一步，都像陷进了淤泥又拔出，然后沉入另一个泥潭。

他也不敢伸手去触碰他们，这会儿伸手，摸到的可不会是柔软的棉絮或花瓣，是软烂的淤泥，是发臭了的尸体和腐肉。

不要，不要……放过他吧，他真的再也不敢了……

站在章子梁身后，林衔芦清晰地看见了趴在他背上攀附着脖子的两团，两团肉都不大，但已经有了一点人形，只是全身的皮肉不够凝时，像包裹着一层膜，膜里面是软烂的糜。

人渣。林衔芦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动试图添油加醋的手，看着不知道什麽时候摔在了地上的章子梁，她蹲下身，轻声说道：

“有两个鬼婴缠上了你，如果不快点解决它们的话，它们就会从你的嘴巴钻进你的身体，然后吃掉你的内髒，盘踞在你的肚子里。”

“它们会在你的肚子里不断长大，等时间久了，就会撕开你的肚子，一起从里面爬出来。”

“害怕吗？”她问道，嗓音近乎诱哄，“我可以帮你。只要告诉我，你的手串是哪里来的，只要说出来，我就可以帮你。”

伴随着林衔芦的声音，章子梁思华看到了自己最后被开膛破肚死无全尸的结局。

四条纤细的长条状的东西已经摸到了喉结，章子梁全身都在打着颤，连牙齿都在相互撞击着，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就像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章子梁伸手想去抓林衔芦的手，但林衔芦默默躲开了。

他没在意，也没有多余的心神去在意，手落到了地上，哆哆嗦嗦地扒拉着地面。

“我说，我说……”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手串，是，是我从家里拿的。”

“家里？”林衔芦诧异地重複了一声，她皱起眉，“你可别骗我，欺骗我的后果，你不会想看到的。”

“没有，我没骗你。”章子梁咽了口唾沫，这时候他的脑子发昏，什麽都无法思考，已经和腐蚀了个彻底的烂肉相当了，自然是问到什麽便答什麽，

“我家有很多这样拿出去卖的手串，我偷偷拿两串，没人会发现。”

“什麽时候开始偷的，你是怎麽知道手串的作用的？”

“我问了买家。”章子梁语速飞快，生怕多思考一秒就会被放弃：“是我问来的，我问来的！”

“就上个月开始偷的，这是第二次！”

看着章子梁濒临崩溃的表情，林衔芦终于动了动，金光闪过，章子梁便感觉到先前扒在他下颌线处的手又往后退了几分。

性命在命悬一线时得到了保障，章子梁大出一口气，收回手支撑着身体看向了林衔芦。

她半蹲在那，搭在膝盖的手指纤细，未板着脸时透着股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