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粟安点了点头，从桌子里掏出个叠成了三角的符纸：“这也是你的吧？”

“是我的。”林衔芦不可置否，她还不是行动组的一员，还是这次事件的中心人物，例行询问也无可厚非，“一周前，我和王菁商量后準备送她入了轮回，结束前她回家了一趟，见见妈妈和妹妹。”

“这个是我让王菁带去的，防止生人为阴气所伤，还试了个咒术，能让徐秀兰和徐卉短暂看到她。”

她慢条斯理地说，全然不知自己投下了一个多大的炸弹。

就这麽听起来，这个解释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胡粟安面上暂时松了口气，心里却在盘算着。

她并不愿意怀疑对方，除了林衔芦在上一次事件中的表现，她们更不想和一位强大的玄师为敌。

能让人瞧见特定的鬼，今天的新情报一出现，林衔芦的评估结果就得再上一个等级。

部门和所有在明面上活动过的玄学门派都有过接触，立下了协议字据，不过，不排除她是哪个隐世家族出来的人。

见林衔芦看完了手头的资料，胡粟安站起身，看了一眼时间：“走吧，我带你去见见徐秀兰母女。”

“她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

因为自身的特殊性，行动署位于M市外围，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这整栋楼都被改造过。

林衔芦走出电梯就对上了一扇和一层一模一样的门，胡粟安上前进行瞳孔扫描。

在胡粟安的带领下，她们走向了离门最近的房间。

一推开门，林衔芦就看见了一张占据了中心位置的长桌，桌子上淩乱地摊着各种书籍纸张，后边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放松地把自己塞进身后宽大的椅背里，垂着眼睛摆弄着手机，神色索然无味。

他点了下手机，几乎是同时，林衔芦听见身旁胡粟安的口袋里传来了震动声。她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擡眼时和听见动静看向她们的男人对上视线。

“我们到了。”胡粟安晃了晃手机，在对方无语的眼神中自然开啓了下一个话题，“怎麽换上了白大褂，你不是不喜欢穿吗？”

“也不是不喜欢。”男人下意识反驳，“不对，我为什麽要和你说这个。”

但顿了一下后，他还是解释道：“穿着白大褂能一定程度上安抚他们的情绪。”

和以前的情况不同，这次受伤是两个不曾见过非自然侧的普通人，穿着更专业的衣服能在一定程度上给予她们部分精神支持。

说到这，男人无奈扶额，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把自己从柔软的椅背中挖了出来：“快过去吧，她们等很久了。”

这是一间医务室，而它的主人，是一个或许不太喜欢穿白大褂的医生。

男人走在最前面，林衔芦则自觉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走了没两步，男人往后退了几步，站到林衔芦旁边饶有兴致地跟林衔芦搭话：“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小天才？不容易啊，终于见到你了。”

林衔芦：“……”啊？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林衔芦对这个称呼表现出自己的态度之前，他们走到了目的地，这条路很短。

男人停在了门口，转身和她们反複叮嘱道：“我就不进去了，她们的情绪有些紧绷，需要你们注意一点别刺激到她们”

林衔芦点头：“好。”

在进去之前，林衔芦听见他嘟囔了一句：“周末的夜晚也要随叫随到，我当初到底是猪油蒙了心才答应加入你们。”

对哦，现在还是周末呢，林衔芦这才反应过来，难怪这麽大一个地方，她也就看到了三个人。

房间里开着灯，空调电视应有尽有，家具齐全，比起病房，它更像一间标间。

林衔芦看见里边柔和的暖光，还有两个印在墙面的人影。

和胡粟安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往内走去。

听见了脚步声，床上焦急等待的母女俩齐齐转过脑袋。

在徐秀兰惊喜的目光中，林衔芦笑着和她招呼道：“好久不见。”

莫大的惊喜感席卷了徐秀兰的心，她颤抖着嘴唇，在自己也没发觉的时候，便红了眼睛，嗓音微哑：“好，好久不见。”

她用几乎是恳求的目光，牢牢注视着林衔芦，不敢移开哪怕一秒，哽咽着询问道：“小姐，你知道，我大女儿她，她怎麽样了吗？”

王菁自己都不知道，母亲和妹妹其实能看见她这件事。

第一眼见到王菁出现在家里的时候，她们还以为是幻觉，直到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眨眼间就消失，紧紧跟着她们絮絮叨叨地倾诉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