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衔芦当然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但那边刻不容缓，她露出了一个歉疚的笑，利落站起身：“抱歉，下次再一起玩吧，我先走了。”

说完，林衔芦拎起自己外套径自向外走去，走之前，她还记得给林珞栀和周徐之使了个眼色。

两人瞬间明悟。

林衔芦走得很快，场面上安静了一会儿，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讨论她现在样子的，讨论她以前的模样，讨论她做过的那些事。

另一位林小姐还在，他们也不敢说得太过分，小声的嘟囔细细碎碎，听得人心生烦躁。

“行了！”许湫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

说话的几个人被吓得一愣。

尽管听不清他们都说了些什麽，但从他们神态，还有时有时无落到林珞栀身上的视线，许湫也能猜到个大概。

无非就是一些孤僻无礼，清高自傲的形容，然后把林衔芦身上那些空穴来风的消息翻来覆去地嚼个几遍。

以前她从不会管这些，甚至还可能会加入，包括以前的她，大多人的思想都是“就是附和着说两句而已，也不会掉块肉”，但她已经从林衔芦那里知道了祸从口出，这也是在作“孽”。

许湫寒着脸：“无凭无据的话不要乱说。”

到底听不清这些人都说了些什麽，林珞栀不好开口，但她许湫的人设一直都是任性大小姐。

大抵是觉得被如此驳了面子，有人一脸的不服气，当即就要站起来，被他的朋友一把拽住了。

本来就是几个人私下里说说，今天敢这麽说也是以为林家姐妹关系不好，光明正大说小话被骂了还敢对呛，那就是真的蠢。

气氛就这麽冷了下来。

“呵。”在一片古怪的安静里，林珞栀轻笑了一声。

大家的视线转到了她身上，她坦然地侧过身，帮许湫理了理衣领，漫不经心道：“小湫，怎麽能这麽说大家。大家怎麽会是这样的人呢？”

她分明是笑着的，语气和表情都带着漫不经心的色彩，却带着莫名的压迫，衆人的目光不自觉就被吸引了，纷纷放在了她身上。

刚刚被朋友拽住的男人尤甚，狠狠打了个哆嗦。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不少人惊觉，为什麽家里长辈提到林珞栀时，用的都是虎父无犬子一类的词语。

一时间，没人注意到，有个人小心翼翼地跟着林衔芦离开了此处。

*

作为引起了此次风波的主人公，林衔芦反倒是最先置身事外的。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林衔芦穿上了外套快步走出酒店，一出门就狠狠打了个喷嚏，看了眼外边漆黑的天色和仿若实质的冷风，她剁了跺脚继续往外走去。

一离开了衆人的视线範围，林衔芦就从脖子取下了那颗珠子，将其握在了掌心。

在身上带久了，珠子表面圆润光滑了不少，此时还冒着一阵又一阵的温热，不烫人，但牢牢把住了林衔芦的注意。

留在王菁鬼魂上的追蹤术法失效，她找不到王菁了。

但好在出于谨慎，她先前在王菁身上布了层层禁制，禁制术法相互交叠的同时，牢牢封锁了能伤害到王菁的可能性。

要破开这些保护王菁的术法需要时间，短时间内王菁的安全应该不会有问题，但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

珠子被完整地纳入掌心，林衔芦手背向上，默念口诀。

先是如水波一般漾开的波纹，以右手为圆心，像涟漪般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然后是一根细线，颤颤巍巍地从指缝钻出，牵引着不断向远处去。

司机先去送林昇和宋玥舒了，确定了方向，林衔芦打开手机就要叫车，但没等她动作，先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熟悉声线。

“衔芦！”

林衔芦转身，周徐之正站在自己身后朝自己招手，自己穿得严严实实，另一只手上还挂了件及其厚的羽绒服。

没想到是他，林衔芦诧异问道：“周徐之？你怎麽跟上来了？”

周徐之叹了口气：“你又忘了？我得跟着你。”

在林衔芦恍然的神情中，他接着说道：“而且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挺需要我帮忙的。”

林衔芦还有些茫然，周徐之从兜里掏出把钥匙，车钥匙在林衔芦眼前轻轻晃了晃，周徐之得意地挑了下眉头：“比如一位送这位小姐过去的司机。”

“那太好了！”没想到这麽快解决了最大的困境，林衔芦惊喜道，也不和周徐之客气，“那我们快走吧，你车在哪？”

“跟我来。”

林衔芦毫不犹豫跟上了他的步子。

几分钟后，她坐上了周徐之电摩的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