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其中一个泡影。

上面的画面有些眼熟。

噢……是《孵化之都》的画面，那明明经历了三天的画面，此刻竟是三秒过完。

虽像云烟一般飘渺轻易，可神奇的，像是在眼前清晰又深刻的上演了三天三夜。

不仅是《孵化之都》，还有其他的。

全是如此。

只是看了几秒，却记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记忆。

无数泡影的周围升起。

言晃也说不清这种感觉。

就好像……

自已在这一瞬间，观察了这个世界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每个角落，每个瞬间，都被精确的捕捉到，无所遁形。

可这些事情的发生，喜怒哀乐。

《孵化之都》中没有言老师，那个小男孩最后死于自杀。

《标签社会》中没有言大人，那个女孩最后死于自杀。

《幻想博物馆》中无数艺术品发出哀嚎。

《人类牧场》中，人类主宰了一切，满地都是动物的尸首。

《阿娘村》里又有新人惨遭封建思想的迫害。

《标準学校》里人们持续受到同类的伤害。

精神病院中，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在满是畸形的世界中，盯着唯一充满色彩斑斓的电视机。

电视机里的女孩如金丝雀，被囚在金笼之中。

还有更多更多。

他们的一生，在言晃眼中，好像只上演了一分钟。

言晃记得了他们的一生。

他尝试伸手进入泡影。

他改变了什麽。

但……

什麽都没改变。

他让《孵化之都》的小男孩得到了解脱，人们以此为戒，可在某个阴暗角落，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

只是受害者换成了其他人。

他让《标签社会》的人们意识到网络暴力的可怕，世界和平了一分钟，一分钟之后，残忍的语言又杀害了一个言晃不认识的人。

即便这些事情只要言晃动动手就可以轻易解决。

可……

很快又会周而複始的爆发类似事件。

言晃在几次的观看，干扰，改变中。

背后发凉。

一种名为痛苦的清晰从脚底刺入血管，涌上后背。

冷汗流了出来。

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无奈！

第183章：你是……神吗？

秩序与混乱是并存的。

当这种事情周而複始的发生时，就形成了一种秩序。

言晃的干扰，是秩序中存在的混乱。

可当他的干扰在每一次周而複始之中都精确有规律的出现时，便又形成了包含他“混乱”的新秩序。

当他停止干扰的时候，秩序又被打乱。

当他长久没有干扰的时候，又成为了没有他“混乱”的秩序。

言晃的干扰……好像改变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没改变。

他只是短暂的拯救了一个人，却没有真正的拯救这一类人。

他以前认为的改变，只是因为影响的时间很长。

可现在，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几秒。

这几秒，让他只觉得一切都是无用功。

他没办法同时，一直，不断的去干扰所有。

当他选择一处的时候，另外一处必将在灾厄的秩序之中进行。

太可悲了！

这个世界太可悲了！

言晃的精神正在遭受极大程度的磨损，逼得他快要疯魔。

他闭上眼睛想要逃避这一切。

可睁开眼。

泡影里的一切都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走向喜怒哀乐的秩序。

忽然间，所有的泡影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言晃顺着那方向看去。

那是——

一个人。

一个巨人。

巨人的脸十分模糊，看不清五官。

他坐在平面上，周围的泡影琳琅满目。

上演着。

让人花了眼。

而那巨人只是时不时的用手点一下其中一个泡影，便放下了。

又时不时的点一个。

如同机械一般麻木。

若非他的心跳如此真实，言晃都快要认为那只是人造的，连智能都没有的机器人了。

这个巨人身上的气息十分的熟悉，让言晃有种想要接近的感觉。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巨人，他好像看到过。

就在他通关《人类牧场》的时候，他看到过。

那长长的，仿佛没有终点的通道。

巨人便是坐在那混沌处，戏弄着泡影，改变着一切，操控所有的秩序。

言晃忽然想到了什麽。

他开日问：

“你是……神吗？”

他下意识的说出这话。

因为他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那巨人似乎能听到他的声音。